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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冷风口站了许久,直到身上感受到几丝寒噤噤的凉意时,赫连希这才转身冲着男人叹气道:
“你身上的封印,如何了?可会影响到施法?”
被问及此,男人未拿茶盏的另一手臂简单自空中活动了下,片刻后,方回复道:
“给我两日的时间,仅需两日,我的法术便可恢复如初了。”
“好!两日后,我便会通知宫中我们的人,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就算南宫啸和司琴杨杨加起来,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了!”
“但愿一切顺利!”
……
竖日清晨,天气微微有了几丝暖意,却见天边云层密布,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就洋洋洒洒着下起了雪来。
起初细雪轻薄,落在地上也不觉显眼,但未及一炷香的功夫,雪便渐渐变得厚实了起来。
“哇!粉色的雪诶?”
庭院中,赫连婵儿一袭淡紫色百褶拖地长裙加身,自那微微染了一丝雪色的池塘边经过,竟见前两日还沉底不出的鱼儿,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跳出了水面来。
“你们这些鱼儿,难道都不怕冷吗?”
双手放于嘴边呵了呵气,赫连婵儿只觉得身上渐渐有了寒意。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裘衣。
“小姐,雪后寒冷,还是莫要在外面耽搁太久了,当心着凉。”
转身对上来人略带关切的目光,赫连婵儿不禁一惊。
“你何人?怎么瞧着眼生?”
男子闻言,不禁掩唇轻笑了下,随即亮了亮元神,面上挂笑道:
“小姐忘了,可是小姐将我自水中引出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是那尾金鱼?”
赫连婵儿又惊又喜的着望向男子,两只手兴奋着手舞足蹈。
“嗯。也是珲笙过于唐突了,自庭院水下伏了三千年,倾慕小姐已久……一时经不起诱惑,便咬着小姐的钩子,只为能日日见到小姐,便也心满意足了。”
男子一面说着,一边使手自掌心变出一片金色的鱼鳞来。
“小姐你瞧,这是我为你准备了许久的礼物,乃是我身上最为华丽的一块鱼鳞,此鱼鳞跟随于我修行千载,自有逢凶化吉,辟邪驱难之妙用。小姐……可愿收下吗?”
望着眼前,略带稚嫩的羞涩少年,赫连婵儿面上一僵,一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处,却并没有伸出手去接过那片金灿灿的鱼鳞。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这样啊!”
他平生第一次幻化人形,第一次向一个女子表明心意,就这样失败了。
虽说有些沮丧,但他还是很快收敛了心中的不悦,继续挂笑道:
“只要小姐开心就好。小姐可喜欢这粉色的雪吗?”
被问及此,赫连婵儿这才注意到,原来那粉色的雪只在池塘和岸边有,而不远处的屋脊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这雪,是你幻化的?”
“嗯。”
两日前,赫连婵儿曾在房中无所事事时,读过一本书卷,上述凡界有一婀箩岛,那里鲜少有人居住,却在冬日最为寒冷之时,会下上一场厚厚的粉色的雪。
那满枝桠的粉红,简直如梦似幻。
只可
惜,叔父却并不许她擅自出异界,因此她才自房中抱怨了一句。
没想到,竟然就被这金鱼公子听了去,还为了专门下了一场粉色的雪。
“多谢,有心了。只是……”
只是明日过后,没准她便要为了她心爱之人的霸业,而牺牲了性命呢!
如此想想,她还真是可悲啊!
她伴在那个人身边三千余载,却从未将心中所期同他言说过只字片语。
或许,她早已习惯了被他数落,习惯了安静的伏在他的案旁,静静望着他认真的侧颜出神。
从前,她认为自己有悖人伦,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叔父,也曾一度憎恶自己的不知羞耻。
但当其无意知道了赫连希同自己没有血缘的那一刻,她欣喜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失落了。
她也曾想过冲动行事,索性将心中执念同他一一言说,可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倘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些藏在心底的话一旦说出口,便覆水难收。
万一他因此,将她赶出府去,那她怕是连守在他身边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事实证明,她在他面前只字未提,装傻到底是对的。
因为,每每有来府上提亲的人,皆被他冷面拒绝了。
在暗自窃喜的同时,她也不禁心中失落更甚了。
好歹那些个千金小姐们尚有机会向其提亲,而自己,却是连袒露真心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小乖的出现,当他望向小乖的第一眼的神情,她便看出了异样。
她想,他该是喜欢那个姑娘的。
果然,没过多久,便应验了她心中的猜想。
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被人抢走,因为小乖她,早已是妖界的王后了。
而前两日,在撞见他们在房中亲昵时,她也是故意将他们有私的谣传透露出去的,为的就是可以让墨小乖离他远点儿。
她知道,他雄心壮志在胸,她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当她得知他和叱灵氏一族的遭遇之后,她的心便忍不住为他狠狠地疼了起来。
明日,怕便是她最后守候在他身边的一日了。
她自持武功平平,法术一般,但为了他,却是可以豁出命来的。
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也当作是报答他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养育教导之恩,她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只是什么?”
“没事。谢谢你,金鱼公子,多谢你粉红色的雪,圆了我最后的梦。”
语毕,赫连婵儿难得哀怨的转身,迈步便朝自己闺阁的方向而去了。
晚膳过后,赫连希因要同属下密谋次日的行动,所以一早便将殿内所有侍子和婢女全部清了出去。
眼见着天色渐晚,赫连婵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独自倚靠在殿外的红木柱前,抬眼望着那愈渐擦黑的天际,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
很快,殿门便自里面被人打了开来,鱼贯走出了数人过后,终至整个大殿内只剩下赫连希一人时,赫连婵儿才终于碎步走入了殿内。
她迈步很轻,直到其行至赫连希案前时,方才被他察觉。
“婵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吗?”
她难得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换上了一张不喜不嗔的表情,扯了衣裙,跪坐在了其案前。
“明日叔父有事要忙,你就留在府上,哪儿都不要去。”
他说的随意,手上的墨笔却一刻也未曾停歇。
她斜眼瞥见案牍上的字迹,那是用赫连家的密语写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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