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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堂中几人速速护送狄仁杰前往皇城凤阁外省,及见权善才想要跟随,他则将之喝阻,道是留此还有大事要付。
豆卢钦望之所以不即刻斩杀武三思,自有他的考量。今日政变,他本就不是主谋,事发之际才被裹挟入内,能够掌握到的主动权非常少。
不要说代王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就连李昭德那个流人、自恃人事提前筹备都说走就走。如果这一情况不能扭转,他在接下来的话语权同样不高。
外坊魏王已死,如今梁王也已经被他所控制,代王如果夺下了玄武门,那么建昌王武攸宁肯定也性命难保。如此一来,武氏诸王势位最高三人都已经不成大患,接下来就是要初步确定一个新的秩序。
豆卢钦望之所以对梁王扣而不杀,主要还是防备代王。李昭德与狄仁杰对代王的势力高低全都语焉不详,豆卢钦望自然也无从判断。
如果代王不能如约夺下玄武门,那么他们在南省闹得再热闹,此次事变也不可称成功,豆卢钦望大可以与梁王达成控制,倒打一耙,将事变的大罪扣在代王头上,事实上他也真的只是被裹挟入内,没得选择。
圣皇陛下想要快速控制事变后的局面,当然也不敢对他深作追究,甚至还要加以重权。
如果代王夺门成功,那就意味着代王已经能够控制北衙军力大部分,这当然更加危险。此前还未在势时,代王已经对他流露恶意,如今裹挟北衙之势,他的处境当然更加堪忧。
留下梁王,有助于争取他们南省宰相对于接下来定势的事权,可以避免代王以北衙人势压制他们南省之众。
代王那个人,入世之初便显示出其人内心的不安分,如今入嗣孝敬又作此大事,豆卢钦望绝不相信他会自甘于复唐功佐。
眼下这场事变究竟是一个什么性质还未有定论,但代王已经先造杀业,扣下武三思,就能够让代王心存忌惮,从而让出更多的主动权。
豆卢钦望内心里,还是倾向于后一种可能,那就是代王已经控制住了玄武门。如此一来,他更需要一个把柄,让代王主动跟他来谈,无论交涉出什么样一个结果,起码能够给他整合南衙军力争取到时间。
如果更往夸张处想象,李昭德此行可能都会扑一个空,代王不只掌握了玄武门,可能就连圣皇与皇嗣都一并给控制住。
尽管这个可能很小,但见李昭德等人对代王那么快就斩杀魏王都心存惊疑,可知代王必然隐藏了一股就连几个同谋者都不知的力量,所以豆卢钦望也不得不防上一手。
无论发生哪一种情况,对豆卢钦望而言,此刻保住梁王武三思,就等于保住了他的一条退路,不至于全无选择。
豆卢钦望倒是没有想错,当玄武门打开,李潼率众进入玄武城的时候,宦官杨冲已经等候在此,并入前禀告道:“启禀殿下,阿九一行已经成功将皇嗣一家引入闲苑安置。行事所以如此顺利,多赖王妃召集的宫人诸众掩护导引……”
李潼闻言后便点点头,他并不是刻意要违反约定,只是豆卢钦望的突然加入对他而言是一个颇大变数,他总得防备被这老狐狸背后插刀,所以决定抢先将他四叔控制起来,从而给手中增加更多筹码。
不过杨冲接下来一句话却又让他陡然心绪一沉:“圣驾此夜本来留宿西上阁,但不久之前突然转驾,不知何往。王妃等亦被召入伴驾……”
“陛下已知宫外哗乱?”
李潼闻言后脸色一沉,疾声问道。
“应是不知……圣驾夜中转移,并不是偶然之事。但此前仁智院宫人频有集散,怕也未能完全瞒住圣听。”
杨冲又连忙说道:“仆已经着令宫人细致打听圣驾去向,不久之后,必有回信。”
李潼听到这话只是默然颔首,他奶奶这些年看起来凶威赫赫,其实也是警惕十足。如果按照前计,他在禁中不作更多布置,夺下玄武门后便直往他奶奶寝殿而去,趁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会有极大可能直接控制住他奶奶。
可是现在,因为他要贪功将他四叔也控制住,那么人事的调动不免就露了痕迹。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奶奶应该也不会对他家人痛下杀手,只要能够及时找到他奶奶藏身地点,仍能补救。圣驾转移,绝不是两三者轻松随行,无论他奶奶再怎么谨慎,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眼下担心也无益,李潼先在玄武城千骑直堂中进行一些人事的调配。
他收取了武攸宁的右羽林符令,然后着令杨显宗速往北邙山军营去召肃岳军健儿出营,循北门密道南下入城,先往清化坊对左金吾卫试探虚实,若武懿宗仍在衙堂,则将清化坊先作围困,若武懿宗已经率兵出坊,则直接当街格杀!
与此同时,麹崇裕仍守玄武门,新任左羽林将军泉男产则率一千羽林军快速南下,控制住明堂后方的大业门,不准南衙兵众大举进入内宫。
至于他自己,则留守玄武门此处,等待宫人耳目回报他奶奶踪迹所在。
泉男产率羽林兵卒南行,当抵达大业门处时,恰好遭遇了李昭德一行。
彼此之间也曾谋事,当李昭德见泉男产出现在此,不免拍掌喝彩道:“代王殿下果真勇壮不凡,能托大事!这么快就定势北衙,此番大事成矣!请泉将军速速放行,容我入宫护引皇嗣殿下南面迎见群臣!”
泉男产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只是凝声道:“请李相公见谅,末将行前,殿下严嘱,不见梁王首级,不纳南衙一卒入宫!”
李昭德听到这话,脸色陡地一变,又连忙开口道:“南省行事,小生波折,我此番先行……”
“南省用事如何,相公无需诉我。不见梁王首级,不得入内!”
泉男产却不听李昭德的解释,仍是谨遵代王教令,甚至让羽林将士们登上宫墙,架起了弓弩。
李昭德眼见此幕,心情不免更加恶劣,索性上前一步,大声道:“我非南衙将士,周身无有寸铁,入内拜见代王,可否放行?”
泉男产沉吟片刻,才示意兵卒们分开一条小路,李昭德回望薛讷并崔玄暐说道:“你等速速归告,皇嗣安全无忧,着豆卢相公速速斩杀武三思,首级送来此处!”
薛讷等人闻言后,便转身复往南面行去。
当李昭德被引来见面时,李潼刚刚得知他奶奶仪驾正在西面仙居院,正打算率众前往。
“代王要悖信?明明前约议定,皇嗣南面受命,为何强阻南衙众入此拱从皇嗣?北衙或有万数甲士,即便人人追从,能敌天下之众?”
李昭德本来就不是好脾气,此前已经被豆卢钦望折腾得一肚子火,此时见代王也要出尔反尔,已经忍耐不住。
军士入前细禀李昭德引众而来的情形,又听到李昭德这么说,李潼停下脚步,望着李昭德凝声道:“李相公何出此言?我若贪势,便不作前约,大事未定,岂能失信于诸公?但你等南衙用事,已经波折横生,我若将皇嗣送出,反是加害。三思首级何在?”
李昭德闻言语竭,片刻后才又说道:“我孤身前来,能不能先见皇嗣一面,确定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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