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3 老物不器,能杀乡贼(第2/3页)冠冕唐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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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就算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俗,但也并不怎么放在眼中。

    遭斥之后,那人也不敢发怒,只是退回队伍中低声道:“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众人闻言后也都紧张起来,其中一个低声道:“会不会雍王已知……”

    “噤声!”

    他刚一开口,便遭到同伴们的呵斥。虽然心中既惊且疑,但眼下城都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只是在行进过程中,彼此之间隐隐拉开了距离,不再像刚出城时那样亲密无间。

    灞上大营距离长安城本就不远,行不多久已经依稀在望。只是眼下诸军都已经被分遣外出,偌大的营地不免显得有些空旷。

    眼见到这一幕,众人心中不免更加惊慌。看这架势,雍王大军也不像是充足有闲,他们刚才行途中所见到的那两路骑兵应该就是中军守营之师。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雍王宁可放任营防空虚,都要在延兴门增派许多根本就不需要的人马?不敢想、不敢想……

    眼下已经到了大营辕门前,他们就算已经有满心的危机感,但也没有了后退的余地。而且随着他们入营,中军大营另有一批军众策马迎了上来,只是在看到这些军士所簇拥着的那名将主面貌后,众人都忍不住低声惊呼道:“建安王……”

    人的名、树的影,尽管彼此还未接触交谈,可是看到武攸宜从对面行来,众人脸色也都变得非常难看。

    “呵,我道是谁这么急切要见雍王殿下,原来是你们几家啊!”

    武攸宜策马向前,视线一转,脸上便露出几分笑容。

    他此前作为西京留守,在长安待了一年有余,对于长安城这些人家也都有一番了解,视线这么一扫,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望着众人笑语道:“我是何人,想必不用再多作介绍了吧?”

    “见过大王!”

    西京众人纷纷下马,向武攸宜拱手见礼,心里的疑惑却喷涌而出,不是说神都革命,雍王亲自砍杀了武家诸人,怎么建安王还活着,而且还跟随雍王大军一同返回西京?看其架势,也不像是被雍王拘押,反倒是在军中颇有地位的样子。

    “神都革命,海内俱知,岂可再以故号相称?你们如此呼喊,是要让我不容于世!”

    武攸宜闻言后便一瞪眼,脸色也顿时拉了下来,他早前在西京时,也常跟这些人家打交道,很清楚该要如何恐吓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让他们知惊知惧,乖乖听命。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又是一变,忙不迭摆手道:“不敢不敢,我等久居西京,不能明察神都消息,实在是不知……”

    “量你们也没有这个胆量!如今朝中巨寇不存,旧态不复,我也感恩受命,不敢再恃故眷,投身雍王殿下帐前,积事建功,如今降爵平阳郡公,职领雍州长史。今次且恕你等不知之罪,但若还有邪念滋生,即便雍王殿下不问,我也绝不轻饶你等!”

    武攸宜两腿夹住马腹,也不下马,只是居高临下望着众人冷声道:“殿下出营巡事,着我接待你等。彼此也算故人,不要以为我猜不到你等心中有什么阴谋暗算。如果以为雍王殿下少知乡情便可欺诈蛊惑,那你们就错了!闲话少说,既然已经入营,那就随我入帐吧!毕竟稍后许多言语,也不可公开宣说。”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一惊。虽然武攸宜也只是语焉不详,但听在他们耳中,似乎每一句都充满了暗示,好像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将要发生。

    “入不入帐?”

    眼见武攸宜已经转马向就近一处大帐行去,众人站在原地,纷纷以眼神交流,特别那个阴公,更是承受了最多的审视目光,而他本人,额头上也是冷汗隐现。

    “怎么?难道还要我亲自逐一相请?”

    武攸宜策马走了几步,察觉到后方众人并没有跟随上来,手中马鞭一抖,继续冷哼说道,语气已经非常不善。

    武攸宜话音刚落,后方随从的将士们已经分散开,隐隐将众人给包围了起来。

    眼见这一架势,众人更加胆寒,只能低头一步一挪的往军帐中行去。

    进入军帐后,武攸宜当仁不让的端坐正位,其案上正摆着李湛刚刚送来的西京城外诸水所设碓碾资料。

    武攸宜心知雍王殿下是要让他尽可能多的从这些人家身上榨取出钱粮物资,这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定计。

    眼前这十几家,并不属于关陇勋贵的核心群体,所以武攸宜案头上这份资料,跟他们关联性其实并不大。毕竟能够在西京城截流作碾、私蓄水力的,那本身就是权势的体现。眼前这些人家,有资格涉入这一领域的并不多。

    但并不意味着这些人身上油水就少,相反的他们各自私储要更多。毕竟人在时局中势位显眼的话,盯着的人也多,反而不好肆无忌惮的兴聚私货。

    眼前这些人家,基本上已经势位不再,但祖上还是有一些遗泽存留,或是不够资格参与朝局大势的竞逐,反而更有时间和精力在乡土中经营。普通的乡中豪室和小民,自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此前留守西京的时候,武攸宜也最喜欢向这些人下手。一则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一个个都肥得很,二则就算是闹出什么乱子,这些人也难直接在朝堂上发出什么声音,不会把事情搞大。

    按照通俗的**,这些人都属于旧贵,跟朝情局势发生直接牵连,最少都要追溯到几十年前。也正因此,他们才能逃过圣皇陛下对关陇门户的打压,能够安心待在西京过自己的小日子。

    武攸宜自知代北道大军事情处理的不算好,已经让雍王殿下颇存不满。难得殿下还肯给他一个机会,将他带来西京定乱,如果他还留在神都城中,少不了要被李昭德等那些狠货们扒皮拆骨。

    所以他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才能继续获得雍王殿下的庇护。他自知军政事务一窍不通,想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还是要向这些西京人家下手,做他早前在西京城中所做的旧事业。

    “触目惊心,真是触目惊心啊!”

    心中转念,武攸宜手持那一叠籍册,另一手则拍案怒声,瞪眼望着旧人,神态颇为激动:“你们告诉我,做出这种恶事,心中难道就无丝毫愧疚惊惧!”

    打得交道多了,武攸宜对此类人家心里把握也算深刻,他们沉迷祖上风光、心中自有一份狂傲,同时又贪恋物货之利、锱铢不愿相让。所以要搞这些家伙,就得小事化大,先让他们惊惧不定,接下来才是谈条件的时候。

    单凭碓硙诸事,与这些人直接关联并不大,所以武攸宜也并不急于亮出底牌,打算先连恐带吓的将此事与西京城内的动乱联系起来,再逐步的扩大打击面。如果不把这些人家过半家资都抠出来,实在显示不出他的本领。

    然而武攸宜话音刚落,在席众人已经惊恐得身躯颤栗,有数人更是直接瘫卧在席。

    眼见这一幕,武攸宜一时间也有些意外,不明白是长久不见,自己恐吓功底更高,还是这些人承受能力骤减。自己这里还没认真发挥呢,这些人竟然已经都吓成了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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