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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门开始凯文就戴上了他那套装备,目镜、呼吸器,看起来就和科学怪一样。
实际上微光视镜是可以观察到一些细节的,尤其是有相关算法的情况下,所以凯文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他们还站在门厅没往里走呢。
这地上到处都是脚印,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皮鞋,而在他们身边,就有一个不小的鞋架,上面还有一些生活痕迹残留的鞋。
这样一来地面上大部分皮鞋就可以排除了,因为那基本上是警察们搜查时留下的痕迹,家庭生活部分,是拖鞋:这即使在美式家庭里也并不常见,但是欧洲人有这个习惯,而桑切斯家只看这个姓就知道,他们是西裔,也有可能是葡裔,反正都在那一堆儿一块儿。
屋子很整洁,警察们也不是很用心的在搞这些,其实这种漫无目的搜索,只为了寻找像照片、信件、税单、暗门、保险箱之类的东西,再就是各种把手、扶手、茶杯、酒杯这些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不可能逐寸逐分的搞细节,除非死者是大人物,还得是分量足够的,而且对破案时间要求不严才行。
但是凯文对这些警用线索没兴趣,目镜对温度、光线很敏感,所以屋内的阴影变化,甚至因为温差带来的空气流动都可以有粗率的察觉,配上精神力或者直觉,可以有效的追踪那些非正常生物。
鬼魂这一边儿,它们存在的地方温度会不正常的偏低,而且不太会把自己置于光照之下,在室外还不好说,因为有没有阳光对温度的影响是很大的,但是在闭塞的室内,这点温差可以忽律不计。
所以壁炉里那个把自己团得特别圆润的阴影,就相当的明显。
而鲍勃和玛丽,虽然没戴目镜只带了呼吸器,却也在观察了一下环境之后,都把目光投降了壁炉。
特瑞没有这么敏锐,他只是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结果顺着这份悸动的方向,也把脸转了过去,但是没其他人那么精准。
虽然说起来有些古怪,但这是一般武者面对邪异的正常反应,而且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想要从自身的应激反应中准确的找到第一个点,哪怕只是方向,也意味着这个人对自体的掌控是到了一个极高境界的。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杰夫在这里没有感觉,说明杰夫的实力可能比他还低,也难怪吉斯瞧不上杰夫,对于唐福禄把秘传交给杰夫有意见。
走到壁炉前,凯文敲了敲壁炉边儿:“哈喽,有客人了,不出来迎接一下吗?”
阴影团子蠕动了一下,模模糊糊的是抬出一个头来,不过好像有点傻,愣愣的就那么还团着。
凯文皱了下眉头:“她是不是傻了?一般没有这么快啊,这才第一夜。”
特瑞也纳闷:“不应该啊,我说过要带人来的,她不是应该主动出来说一下么?而且这感觉……不太一样。”
“别敲了,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活着的时候就不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可不正是芭芭拉。
抬头看过去,凯文抬手取消了目镜视野,有点惊讶,芭芭拉只是人影有点虚幻,有点像80%透明的影像,但是其余的都很正常,就是目镜上什么都没有,那里一片空白。
所以说这破仪器还得改进。
特瑞有点惊讶:“我感觉不到你,发生什么了?这里……?”
他瞥了一眼壁炉里摇摇晃晃的影子,说实话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芭芭拉扶着楼梯扶手耸了耸肩:“那是我奶奶,她活着的时候就糊涂了,老年痴呆症,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壁炉边上吃小饼干。
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时我还在那儿动不了。
不过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说的专业人士就是他们,凯文,玛丽,还有鲍勃?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世界真奇妙。
我喜欢你的新发型,真壮。”
“世事无常,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这样见面,我很遗憾,芭芭拉。”
鲍勃今天还是那一身镶嵌甲,不同的是光头让他的气势很足,而且……他大概是还不习惯,所以一直板着脸。
而且他也没带盾,拿盾的左手抚摸着腰间,那里是一本拳头厚,比他屁股还大的一本书,古旧的青铜色外壳,用古银色手腕粗的金属链子拴着书脊两侧,在肩膀上斜背着。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凯文就咂过嘴了——这东西还是他扔给鲍勃的,当时也没怎么考虑变装的事儿,他的衣服时变化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差很多,然而鲍勃这几次就是没认出来,他又不好明说。
但是这书变成这样,也真是让他意外,原来可小多了,也薄很多,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化,要不是那份若有若无的联系又加强了,他都怀疑鲍勃是不是重新做了一本。
这份加强很明显就是信仰的力量,但是鲍勃个人的力量太过微弱,无法完全激活典章,如果不拿回来仔细分析,凯文也不知道鲍勃从这份信仰里得到了什么回馈。
有一点是确定的,持有典章的人可以对灵魂造成伤害,至于伤害到什么程度,基于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鲍勃现在对灵魂方面还非常稚嫩,所以也搞不清楚楼梯上的芭芭拉是怎么回事,凯文却经验丰富,一挑眉头:“哦,地缚灵?还是器敷灵?
说实话,芭芭拉,你现在安静下来了,要比以前好很多,是想通什么人生道理了嘛?”
一边说话,一边从后腰里摸出来一根细绳,上面还拴着一颗雪白细长的牙齿。
芭芭拉歪着头翻了个白眼:“想通了很多事,但是都晚了。现在就只想知道,作为专业人士的你们,会怎么处理我们?”
壁炉里的黑影在白牙被掏出来的时候,就蠕动着站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形成了一个弓着腰的老太太的模糊外形,伸出了双手。
而凯文攥着细绳,让白牙吊在壁炉前,轻轻地晃动着,语气轻柔的像是在唱催眠曲:“完,土,斯瑞,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