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恐怖平衡的终点(第2/3页)揭棺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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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后方亚米特兰源源不断的补给大肆蚕食着森莱斯的领土。

    在这个暧昧不清的时间点上,换来了一次四国会谈。

    主要谈战争本身是打是和。

    如何打,如何和。如何订立新的武器条约,如何保护医务人员。如何处理伤残兵员,如何对待战俘。

    只是这场交易的代价太大了。一百多天,平均每天有四千多人失去生命。

    战争使用的武器是旧世界战争中从来没见过的稀罕物,在百年之前,士兵身中数刀,留有全尸还能送回故乡让家人领赏。

    到了现在,亚米特兰的贵族老爷把儿女送到指挥部去镀金,想领一份战功,换一枚奖章。

    最后他们收到的可能只有一个金属狗牌。

    还有一张指挥部被炸药炸得粉碎的照片。

    让战争变得残忍的因素还不止这些。

    上一次西国之间的武装械斗来自亚米特兰与以勒城国的宗教战争,双方的冲突点在于皇权与神权。

    上一次士兵使用的武器是突火铳和矛锤,使用的载具是重甲木轮战车和马。

    上一次参战的士兵大多是平民和奴隶,一方为了皇帝允诺的权势,一方为了教皇允诺的自由。

    ——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但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奴隶和平民愿意买单,他们大多不识字,也不知道如何用书本把自己身上的经历记录下来,留给御史,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一回不一样了。

    完完全全不一样。

    这一回有相机,有照片,有战地记者,有知识分子,有军医紧紧盯着血肉磨盘的正中央。

    他们都看着呢,看得清清楚楚。

    看见一个人,是如何登上战场,从磨盘的窟窿眼里扔进去,又如何经过山地,滚进战壕,身边洒满了断肢和脏器,看清他最后怎么变成一滩泥巴。

    他们有嘴,也有笔,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谁能想到……”阿明合上日记本,语气唏嘘,“……最开始,是因为一块小小的银币,把几十万人推进了一个地狱里。”

    伍德阴阳怪气地问:“谁能想到是一个金发肥猪当了战争狂人?”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陈先生。”阿明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没有一种更缓和的办法,有没有……一种更温柔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解决银币的问题。像你做的那样,比如建工厂,搞文化,大家一起和和气气把吃喝都顾好,把钱一一清算。谁劳动谁就分得多,谁偷懒谁就分得少。”

    伍德挑着食指,性感炸弹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

    一头金发和见了春风的野草一样,长了出来。

    “这不是钱的问题,阿明。”

    他指正了阿明的错误。

    “银币没有错,绿钞也没有错。你说北约有错吗?”

    阿明:“我觉得它就是个错误。”

    伍德:“它错在哪儿了?”

    阿明:“我说不出来。”

    伍德:“你有家人吗?”

    阿明:“我以前有,现在也有。”

    伍德将过长的头发梳成小辫,绑在脑后。

    “你是家里最强壮的那个对吗?”

    阿明点头。

    伍德:“如果现在还在农业时代,靠着打猎和种田为生,你觉得,一家之主就应该是你对吗?”

    阿明点头。

    伍德:“那么这个家里,最有权势的人是你,任何事情是你说了算,对不对?”

    阿明想点头,但又有种难为情的意思。寻思半天,还是改口自谦。

    “不是的,我靠力气养活家人,家人也得像我一样,锻炼身体,以后我老了要靠他们。”

    伍德:“你知道北约错在哪儿了?”

    阿明不明白。

    “就错在这里,加拉哈德这么大一个家——每个家人都有自己一本经。”伍德指着窗外大西北的原野风光:“尼福尔海姆在西北,还在吃人,如果你不吃人,你就无法活下去,除非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然不能融入他们的民风民俗,更不能和他们交朋友。治理时也要用因地制宜的办法。

    又看东都,如果你不能下海游泳,也当不了水手的朋友,更不能变成东都人的女婿。

    再看列侬,如果你是个矿工,你却不会挖矿,迟早有一天会丢掉工作,会卖身为奴。

    那么回到这个问题本身。

    加拉哈德这个大家庭里,目前北约的力气最大。

    北约这个小家庭里,亚米特兰的力气最大。

    在亚米特兰,决定为人价值的,是钱。

    它是家里最强壮的那个人,它没有对手。

    它用银元掠夺法盘剥家里其他人。并且按照这套标准给家人铺好了未来的路标。

    用它一个贵族老爷的民风民俗,给家中所有人定一套资本优越标准,穷困落后标准,有钱优等人种,没钱劣等人种。

    有没有钱,取决于银币的铸币权,也就在他们自己手上,在他们的知识和知识产权里,又用钱财来垄断知识,知识来生产军队,军队来绑架生意。

    ——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这不是给它养老,它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老的一天,它想永远活下去。哪怕吃家人的肉,喝家人的血。”

    阿明:“它就错在这儿?”

    “不光是错在这里。”伍德抿着咖啡,把兜里的子弹往桌上码,放上一颗,就说一句。

    “你老了,干不动活了,孩子听你的,双耳不闻窗外事,跟你学了一辈子打猎,却发现外边早就不是那个茹毛饮血的野蛮社会。最终也会淹没在人来人往的钢铁丛林里,泯然众人矣。

    你害怕家人比你强壮,给他们喂毒药,打鸦片。对教书生产的东西一字不谈。

    你和家人明面说,要做高贵的地主,养宠物,搞马驹比赛,为环境捐款,留一颗博爱之心。

    你暗地放租,去搞一个等级森严阶级固化的金字塔结构社会出来。喜欢看决斗竞赛,给奴隶写报纸,宣传你的荣华富贵,让奴隶只为你永远坐在最上层而奔波努力。

    你明明能养活全家,却把粮食倒进大海里,因为没人愿意花钱买你的面粉细粮,他们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得找你借银子买那么一点糠米粗粮。

    你和家人起了争执,因为有人不守规矩,不用银钱换粮食,你就要杀了这个家人,还伙同四五个帮手围而攻之。”

    阿明总算是明白了。

    这不是做生意、讲道理或者扩大生产就能解决的矛盾。

    要真按照陈先生说的那样,亚米特兰真的能从衣食住行几个方面养活整个西大陆的人口,只因为资本逐利的天性,减少人口,减少资源的消耗,好让老爷永远都当老爷,奴隶永远都当奴隶。

    “阿明。我和银币作对,并不是和几个商人,或者一个国家作对,也不是和北约作对。”伍德放下咖啡杯,“我在和一个反人类的魔鬼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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