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在钢铁里的人(第1/3页)揭棺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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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十一日记。】

    【主讲人:裴罗庚·霍克伍德】

    【书记员:朱可夫·霍克伍德】

    两兄弟登上战场时,在一辆军车里相聚。

    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之后,他们回到了酒馆。

    哥哥朱可夫的右眼蒙着一层黑棉纱,断臂的旧伤在隐隐作痛。

    弟弟裴罗庚身上带着战斗时留下的十六个弹疤,伤痕有新的也有老的。

    一个从军人医院的病床上爬下来。

    一个从法庭的审判席位上放出来。

    哥哥是英雄。

    弟弟是逃兵。

    回到热闹的酒馆大门前。

    他们从军车的尾门互相搀扶着,讨论着军车的两条铁轮。对酒馆里的预备役兄弟们指指点点。

    朱可夫面无表情,打量着战车的新结构,为了应对西线复杂的泥沼地形,前轮换成了摩托车的红色钢圈铁轮。

    他想起了一些事,于是和弟弟说。

    “我说……裴罗庚,我的意思是……我……”

    有太多太多事情一言难尽。

    等哥哥整理好思绪,终于把心底的疑问句,都变成了感叹句。

    “真是该死……”

    ——就是为了这两条铁轮,为了这两颗圆滚滚红彤彤,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兽瞳”。

    ——为了两个探雷兵的尊严。

    ——为了几颗子弹,一条森七七。

    ——为了一把钻石。

    朱可夫失去了一只眼睛,一条手臂。

    还有一个本来应该成为战斗英雄,却变成逃兵的弟弟。

    朱可夫有足够的自信,只要他能一直陪伴在弟弟身边,弟弟绝不会变得如此落魄,以至于家族蒙羞,以至于民族蒙羞。

    裴罗庚显得很沮丧。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的兄弟。”

    朱可夫安慰着弟弟:“我知道你很伤心,有很多人会骂你,还会来伤害你——

    ——樱花城里,没人看得起俘虏,更看不起逃兵,我在医院里认识了不少病友,他们恨不得立刻拖着残躯投入战斗。”

    裴罗庚让哥哥住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兄弟——

    ——我们说的从来不是一件事,我见过祖国人民的战斗热情,我有两个学弟还没有达到参军的年纪,他们为自己的年轻而懊恼,在姑娘们的嘲弄下相约在蔷薇大桥下投河自尽。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为此感到羞耻……”

    他们都是军校出身,读书认字,更懂法律。

    在樱花城里,你找不出比他们更文明,更开化的几个人。

    哥哥朱可夫疑惑地问:“你看起来很沮丧,裴罗庚,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说来听听吧,把你的事情都分享给我,我来给你当书记员。”

    弟弟裴罗庚的眼神已死。

    他扶着哥哥的残废之身,两人齐头并进,挤进热闹的酒馆里。

    稍等一下——

    ——在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回到【恋人】一卷的第二章。

    章节的名字叫GreatDay。

    这一章回中详细地描述了酒馆和樱花城坊间民家的生态和风貌。

    我们不做复读机,不用再描述一遍。

    除了凶神恶煞的宪兵队以外,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人们齐聚一堂,像一年之前,两兄弟和老板娘奥黛丽把酒言欢的场景一样。

    酒吧的名字叫“我把财宝都留在那里了!”

    两兄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拿上菜单,点好饮食。一切安排妥当。

    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下,在热闹时,说起冷酷的事。

    弟弟给哥哥倒茶,哥哥给弟弟倒酒。

    他们像是两头三色豺,在舔舐着氏族同胞心头的伤口。

    朱可夫用左臂执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但不妨碍他的记录工作。

    “你可以开始了。”

    裴罗庚说起自己的故事时,眼里终于有了点生机。

    “和你分开以后,我被游击队抓住。”

    “他们折磨你了?”

    “没有。”

    “他们给你穿裙子了吗?”

    “没有那么可怕……”

    “我听战友说,如果红毛土著抓到米特兰士兵,要用刀片做一条裙子,烧得滚烫发红,再套到战俘身上。”

    “那是谣传。”

    “真的吗?”

    “我没心情开玩笑,哥哥。”

    “好吧……咳……好的!好的你说。”

    “我和一个空军飞行员关在一块,这些事情我都在书信上写给你看了。”

    “是的,我收到了你的信,和这个阿方索尉官分别之后,你去了哪儿?”

    “身为俘虏,按照《皇后公约》的规定,第三师团用两车粮食把我换了回去。我回到了部队里。”

    “然后呢?”

    “宪官认为我是军队里的耻辱,把我分到了第三区。”

    “第三区?”

    “是的,就是工兵团里的第三区集中营。任务是排雷。没有排雷工具,用肉身去排雷。”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我的生命得发光发热,对吗?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两车粮食?哈……”

    “弟弟!你的长官是谁?!我要去告他!我要弄死他!”

    “不,哥哥,我的长官对我很好,他叫布朗,已经战死在伤心河。”

    听到此处,朱可夫终于意识到某个事实。

    自己的兄弟,身上经历的事情,可能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没有当过逃兵,更没有当过被抓回来的逃兵。根本就不知道战场上,集中营里的战友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他在战争前期就光荣负伤,英勇退伍。

    战争中后期的炼狱,他见都没见过。只在广播中听过。

    弟弟裴罗庚接着说:“我在第三区待了两个月,有兴趣听听我的见闻吗?”

    哥哥朱可夫捏笔的手在出汗,“你给我说说,不用太详细。”

    裴罗庚放下茶杯,眼睛里的生机在消散。

    “战争持续得越久,士兵就越年轻,一开始我们还能看见一些红发的森莱斯年轻人对吗?”

    “是的。大概十五六岁。”

    “排雷兵永远活跃在前线,我处在第一军三师团的步兵排组里,为坦克开路,我的战友教我如何活下去,我前后向六个老师学习,学习处理地雷的火鞘和击发装置,怎么把炸弹从泥土里认出来。”

    “然后呢?”

    “到了后来,我发现,与其去对付地雷,不如对付这些年轻人,我用米特兰的特产,扑克牌和糖果去贿赂俘虏,再找到游击队里的小孩子,和他们学森莱斯俚语,扮成一个列侬人,偷偷把弹壳卖给军火供应商,再从军火供应商嘴里问出地雷的运输路线,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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