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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喜爱搜罗这些古籍孤本。安长卿亲自将古籍送到轻漪院去,却见安娴钰正在绣一条帕子,上头已经绣了荔枝、桂圆与核桃,分明是“连中三元”的图案。
安长卿一挑眉,故意道:“这帕子可是给我绣的?”
安娴钰收了针,抬眸就瞧见他打趣的神色,有些羞赧道:“哥哥既然猜到了,还故意问我做什么?”
安长卿叫下人将古籍放下,指指那木匣子道:“鹤岚叫人送来的。我可听说这些日子不少媒人去周家说亲。”
安娴钰翻了翻那些古籍,脸上笑容恬淡:“他腹有诗书,若不是身世拖累,怕是早就有不少人要给他说亲了。”
“你当真一点也不着急?”安长卿促狭道。
“美玉良才光华初绽,自有狂蜂浪蝶往上扑。”安娴钰垂眸轻声道:“他若不是如此出众,我也不会心折于他。”说着她又晃了晃手中古籍,笑道:“这便是他给我的答案。”
自从去雁州之后,安娴钰性子活泛许多,对待许多事情也更加成熟。安长卿见她眉眼间平静坦然,显然并没有因此事烦忧,就更加放了心。摸了摸她的头道:“亏我还怕你听了不高兴,巴巴地过来准备开解你。”
安娴钰抿唇笑起来,又福了福身:“那哥哥怕是白跑一趟了。”
安长卿失笑,又特地同她说了不少会试之事才起身离开。离开时之时,又特地要走了那条刚绣完的“连中三元”的帕子。安娴钰生性内敛,便是有心相贺,碍于礼数也绝不会私相授受。这帕子她虽是绣完了,但想来却绝不会送到周鹤岚手中。
经了他的手再给周鹤岚送过去,既不会叫人说闲话,也全了两人的心意,倒是正好。
……
放榜之后没几日,便是三九。
此时距离年节不过短短数日。而演练许久的冰嬉也终于要正式登场。
腊月二十五,萧止戈率领文武百官登凌霄楼,共赏冰嬉。
三九天寒,河道上结了厚实的冰层,两千余将士穿着金色衣饰,手持阵旗,脚踏冰鞋,次序上了冰面。一片素色之中,只见一片金色忽而如大鹏展翅,忽而如狮子抢球……将士们在冰面上飞快滑动,变化出种种阵形之后,最后汇集在一处,化为一条金色长龙,自冰场西南方腾飞,行至正北方向,经过凌霄楼时,金龙变化为俯首之势,二千余将士齐声高喝:“陛下千秋,大邺长安!”
气势雄浑,声传八方,余音回荡不歇,仿佛真如金龙吟啸。
萧止戈站起身,举杯示意。俯首金龙就倏尔变化阵形,绕行一圈之后,以腾飞之势从东北方向出。
这一年的冰嬉,当属这开场的走冰鞋格外震撼。
大柱国申屠胥眯起眼,指着远处一个拿着红色令旗、看不清模样的士兵笑道:“我家那混小子,在龙首执令旗,就是那个,你们瞧见没?”
坐在他边上的夏侯商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听说前不久圣上还跟你讨人?我们都老咯,想我们年轻时,那也是当过龙首的。”
他们二人一个自请荣养,一个曾是萧止戈上峰兼恩师,如今一唱一和,明摆着是在替皇帝安抚人心。
萧止戈年轻气盛,又出自军中,对大邺军制利弊了然于胸。早就有消息传出来,说皇帝想收回军权,日后再没有什么六大柱国,十二将军亦成往事。
这消息传出来后,军中人心浮动。皇权与军权,历来是不可调和之问题。当年太.祖还在时,尚能压得住六大柱国,但可惜后世子孙能人太少,六大柱国实力日渐壮大,逐渐威胁到了皇权。
近的有赵家意图谋反,远的有庆州雍州守将拥兵自重,阳奉阴违,属地内豪强兼并,百姓民不聊生。
不管哪一条,都不是如今的皇帝能容忍的。两方冲突必不可免。
申屠孛历来中庸,安庆帝还在时,忠心于皇帝,不搅合夺嫡之事。如今萧止戈继位,又主动上奏归家荣养,生怕遭了祸事。如今又和夏侯商唱双簧,来替皇帝收买人心。
褚安良皮笑肉不笑道:“我等虽老了,却还能为陛下效命。”
师乐正坐在他身侧,笑着道:“要我说,申屠将军实在太过谨小慎微了些。”
赵家覆灭后,昔日六大柱国只存五个,其中薛岂乃是舒家养子,自舒家之事后郁郁寡欢,积郁成疾一病不起,已然不中用了。如今唯剩下他们在座四人而已。申屠孛与夏侯商显然是站在皇帝那一边儿的,褚安良与师乐正却是各有心思,谁也不想轻易放开手上的权利。
尤其是褚安良与师乐正先前还与逆党萧祁桉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在这个当头,就格外不愿意向皇帝妥协示弱。这些日子军中看似平静,但实则人心涌动。不少将领都怕萧止戈会效仿前朝,为了收回兵权,对他们这些武将动手。而褚安良和师乐正为拉到更多同盟,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
申屠孛将他们二人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摇头叹息道:“这人啊,还是得服老。陛下春秋鼎盛,励精图治,不出两三年,这世道必然和从前不同。咱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得自觉些,给年轻人腾腾位置。”
他的目光略过褚安良与师乐正二人,看向后头其他将领:“陛下出身行伍,最是体恤我们这些老将。咱们也该投桃报李,为陛下分忧才是。”
夏侯商一捋胡子,附和道:“正是如此。”
他们这一番话,基本便是向众人表明了态度——陛下收回兵权势在必行,若是主动交权的,陛下不会苛待。至于那些不愿交权,还想同从前一般拥兵自重的将领会是什么下场,那就不好说了。
他们说话间,忽闻场中一阵高声喧哗。众人中断了话题往冰面上看去,就见萧止戈正脱了披风走下台阶。
走冰鞋之后,便是抢等。
所谓抢等,便是在冰场上一端插上不同颜色旗帜,代表不同等级。参与抢等的士兵在另一头等待。待开始之后,众人在冰上竞速,先拔取旗帜者,可得奖赏。
冰场上置金龙旗一面,红狮旗三面,兰象旗五面,另有黑旗十面。
金龙旗为一等,赏赐金十两;红狮旗二等,赏银五十两;兰象旗三等,赏银二十两;黑旗为末等,赏银五两。
此次抢等赏赐十分丰厚,众将士早就摩拳擦掌等着上场了。萧止戈见安长卿看得津津有味,不由便生了些好胜之心,要亲自下场比试,叫安长卿也瞧瞧他的威风。
萧止戈从前常年在边关,又不得安庆帝欢心,倒还真没在这样的场面展过身手。场下的将士们一听说他也要下场吗,便都欢呼了起来。
脱下碍事的披风,换上一身黑色劲装。萧止戈又回到台上,对安长卿耳语道:“场上的奖励我都瞧不上,若是我得了头等,可能向雁王讨赏?”
安长卿与他同坐一席,闻言笑道:“你是皇帝,他们谁敢赢你?”
“我自然要叫他们拿出全力来,”萧止戈笑:“雁王只说答应不答应?”
安长卿笑望着他,发觉他讨赏的模样不像是英明稳重的皇帝,倒像个急于展示自己的毛头青年,嘴角便忍不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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