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回、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第1/4页)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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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黑透呢,二十两银子一张的票就卖完了?梅振衣一指大厅的后门道:“刚才那位穿黄衫的是不是也要上花船,他怎么往后院去了?”

    侍者:“那位先生正好是今夜花船上第十二位客人。”真不走运啊,梅振衣正在想别的主意,却看见厅后的珠帘一挑露出一张熟人的脸,正是原芜州刺史,现任秋官侍郎的蒋华。

    蒋华却没有看见与侍者说话的梅振衣等人,快步迎向大门抱拳拱手道:“唉呀,苏老大人,您终于来了!您老真是好兴致,上白牡丹的花船听曲,还带着美人同席。”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旁边还有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搀扶着,这人梅振衣也认识,正是在文昌台见过的温国公苏良嗣。原来今天是蒋华请客,请的就是文昌台左相苏大人,牡丹坊花船上的席位他已经定下来了,包括苏大人的同伴在内。

    这位苏大人也有趣,年纪八十有二了,还来凑白牡丹的热闹,却带着家中的宠姬。到这种场合来带着女伴,并不意味着老头好sè,其实就是表明了一个态度,并不想占花魁,只是有人盛情相邀不好意思不来。

    梅振衣听见他们的谈话,眼珠子一转,上前施礼:“苏大人、蒋大人安好!没想到在这又见面了。”

    蒋华一见来者是梅公子,赶紧回礼,互道***好雅致。苏大人笑眯眯的问:“梅公子,你也来了,蒋大人也请你上花船听曲吗?”

    梅振衣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唉,没那个福分一睹白牡丹芳颜啊,不rì就将离开神都返乡,临行前想来见识大名鼎鼎的洛阳花魁,可惜今天晚上花船上的席位已满。……不耽误老大人的雅兴了。您老快上船吧。”

    苏良嗣胡子一翘:“哦,你也想见白牡丹,你们有几个人啊?”

    梅振衣:“三位。”

    苏良嗣:“那正好!……蒋华,我们今晚就不用上花船了,那三个席位你就让给梅公子吧。”蒋华闻言有些发愣,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苏良嗣又拍着梅振衣的肩膀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梅公子。我看好你噢!”

    梅振衣很乖巧的一抱拳:“多谢苏爷爷成全!”又冲蒋华道:“多谢蒋侍郎!”

    蒋华这时候只得点头了,讪笑道:“哪里哪里,梅公子何必客气,既然苏大人让席,我就另开一席陪苏大人喝酒吧。”

    清风说话最直接,冲旁边的侍者道:“既然有坐位了,就领我们上船吧。”

    梅刚有些犹豫地小声道:“少爷,您还是陪苏大人一起上船吧,我就在外面等。”

    梅振衣一牵他的衣袖:“苏大人既然让席,我们不接受反而是不给面子。你是不是担心上了船要吟诗啊?我可听梅毅叔叔说过,他的兄长也是颇有文采的,不仅是一介武夫。”

    梅刚:“那要看跟谁比,岂敢在洛阳才子面前露丑。”

    梅振衣:“管他呢,歪诗也是诗,我还远不如你呢,走吧。”

    他们三人奔后院去了,苏良嗣身边的那位宠姬有点不高兴了,撅着樱桃小口道:“我还想看看那白牡丹倒底有什么了不起呢?”

    苏良嗣:“一风尘女子,你和人家比什么?再说了。琴棋书画,你倒底jīng通哪一样啊?”

    宠姬抱着苏良嗣的胳膊一扭身子:“大人喜欢什么,小玉儿就jīng通什么。”

    苏良嗣抬起手在她圆滚滚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上楼了。蒋大人,我们再找个雅间吧,在哪听曲喝酒不都是一样地。”

    南下河并不是一条河的名字,意思是接近黄河的下游这段,这条河的其实叫南水。牡丹坊就依南水而建,后院占地很大。连着码头并没有院墙。码头上停着一艘官船改造的画舫,卷帘珠幡十分华贵。

    河岸上种的是成排的梅花与桃花,树上还挂着不少彩灯,照亮了这一片河水。这个时节梅花早已开过,梅树上绿叶葱葱,而桃花将将过了盛季,yù残未残。满树粉簇随风有落英如雨。这是一个晴夜。皓月半空,月光洒在水面上。倒映的月sè与岸上星星点点的彩灯相映,一阵微风吹来,南水之中似有乱琼碎玉闪烁缤纷。

    三人登上了船头,有一粉衣女子梳着双鸭髻,明眸皓齿容颜秀丽,在珠帘前盈盈施礼:“给三位公子请安!”

    梅刚抱拳道:“白姑娘吗?这是南鲁公之子梅振衣与我家府上贵宾清风。”

    那女子一侧身:“不敢,我只是画船迎客的小婢,白姑娘还在里间。^

    梅刚认错人了,那人只是个迎客地丫鬟不是白牡丹,好在他脸皮厚呵呵干笑两声掩饰过去,随着丫鬟进了画舫。梅振衣在后面暗道:“这白牡丹手段果然不俗啊,连一个迎客的婢女都有此等姿sè仪容,主人会是什么样呢?这一上船就把客人的胃口吊起来了!”

    这艘画舫不小,有一个小前厅,穿过前厅才到正厅。正厅的布置很有讲究,十二个席座位分成左中右三列,都对着zhōng yāng一个“舞台”。舞台的位置并不是高出的,恰恰相反,比众人的坐位都要低一阶,如此设计也在潜意识中让来客心里觉得舒服。

    舞台的左右两侧有两名妙龄女子,一人吹箫一人弹琴,素指芊芊玉腕莹莹,皆是人间美sè。船仓中没有椅子和凳子,所谓坐位就是在地上放了个绣垫,盘腿而坐面前有一个矮几,酒菜都放在矮几之上。左右的八席都已经坐满了,正面的四席最左边座了一位黄衫人,正是随先生。

    厅门地珠帘上系有小金铃,挑帘而入发出悦耳的响声,席上的客人回头看来,立刻就有人起身道:“这不是梅公子吗,您也来牡丹坊了?方才蒋侍郎出去迎苏大人。怎么来地是你?”

    还真有人认识他,想想也正常,梅振衣上朝见过文武百官,他也笑着回礼道:“苏大人将席位让给我等了,我不jīng诗文,今晚只是来欣赏诸位高才。”

    谈笑间互相引见,左边那四位分别是张若虚、张旭、包融、贺知章。这四人中张旭年纪最小。散发未冠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贺知章年纪最大,也只有二十五、六。老天爷!梅振衣一边行礼一边暗暗心惊啊。

    贺知章号四明狂客,那可是初唐大名鼎鼎的才子呀,梅振衣穿越前在语文课本里就学过他的《回乡偶书》,今天见到真人了,还要在一起对坐吟诗。至于那位张旭就更了不得,史上号称“草圣”,一手狂草冠绝天下,是赫赫有名地书法大家。这四人都来自苏吴一带。在当时号称“吴中四士”。右边那四人分别是杜审言、李峤、崔融、苏味道,这四人的年纪较长,都在四旬上下,当时他们在洛阳的名头更大,号称“文章四友”。梅振衣所不知道地是,坐在右边最前的那位杜审言,就是后来大诗人杜甫的祖

    梅刚的官阶是游击将军,与监察御史李峤等人也认识,互相打招呼都坐下。只有清风和随先生不理会众人,只是坐在那里神sè淡然看着后仓。仿佛目光能够穿透似地。正在众人谈笑间,厅前演奏的琴萧之声突然一变,有个高音的转折。把众人地目光都吸引到舞台中。

    不闻钗环响,只见莲步移,卷帘半遮面,先有香风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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