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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锯般的攻防战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清军的进攻陷入了僵局。清军兵勇无论如何猛冲,都无法接近雉城桥南端,范汝增指挥太平军的火枪手和弓箭手,在防御阵地之前狭窄的长桥上建立起一道死亡的屏障,清兵再多么悍不畏死,太平军们都予以jīng准、直接的打击,令他们弃尸而退。只要大队清兵一旦踏上雉城桥,圩寨和壕沟中潜伏的太平军,稀疏的短点shè和高空散shè立刻组成交叉火力,使缺乏有效防护的清军兵勇伤亡惨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无法逾越这仅仅数十丈的死亡屏障。
李续宜看着自己的兵勇始终无法从雉城桥冲破长毛的防守,不由得怒火中烧,真他娘的,这数千人无数次猛冲,都不能冲过对方的防御前沿,这些长毛怎么那么难缠啊!雉城桥实在太窄了!看来还是搭建宽敞的浮桥,依靠火力掩护,骑兵开路才是上策!想到这里,他喊过传令兵,大声地下达着新的作战命令。
“命令前军一营佯攻雉城桥,”李续宜镇定自若地道,“其余三营每人准备二十斤泥土一包,左、右两军骑兵每人五十斤泥土一包,待桥头攻势开始,立刻掷土截流,搭建浮桥!!”
张帅侧身站在圩寨墙头,注视着从正面桥头缓缓撤下的清军兵勇,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打退清军的进攻了。窄长的雉城桥头,堆满了无数清军尸首,鲜血在桥面上溅的到处都是,北半边桥身几乎全被染红了。而桥下的西苕溪早已经血红一片,水中漂浮着毫无生气的清兵尸体,深蓝sè的兵服浸泡在血红的河水中,夹杂着些死鱼的肚皮惨白之sè,极尽惨烈。
苕溪的北岸,清军的阵形正在发生着变化,无数的清兵急奔着雉城桥冲过去,更多的清军开始冲到苕溪边,奋勇地搭建着浮桥。张帅不由得冷笑起来了,雉城桥打不过来,又看我这边火炮没露头,这些清军胆子就大了!你不是要浮桥么?好!咱老张就等你搭好再打!反正咱有的是时间和你拖!
张帅将传令兵喊到身边,低声地命令着:“告诉首王,壕沟里的兄弟们,减弱火力,等清妖冲到五十步再开火。另外告诉钱军师,河防的标枪手及暗藏的火炮在清妖浮桥未成之前,不得随便开火,浮桥没成,没有开战命令就老实等着,清妖再猛也别理他。好了!赶快去传令吧!”说罢,张帅转身把圩墙上弓箭手队的头领喊了过来,低声地嘱咐着。
由于义王下达的减弱火力、缩短shè程的命令,太平军迟迟没有发起反攻,雉城桥和苕溪浮桥一直推进的甚为顺利,桥头的清军兵勇已经冲到壕沟百步之内,而掷土截流的清兵也已经准备完毕,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阵,奔到河边,将手中先前准备好的泥土包雨点般飞入河中。各军交替,扔掉布包后的清军骑兵迅速地在河岸的开阔地集结,数以万计的清军兵勇挥锤不停,在渐渐被截起的西苕溪中飞快地架设着浮桥。
壕沟里伏在掩体之后的太平军战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火枪,感到自己喉咙发干,心跳的也极为厉害,随着乌黑一片的清军沿着长桥缓缓逼近,他们更加紧张了。这些清妖一定是疯了,居然排成如此密集的阵形想要强行通过雉城桥!五十步,五十步才开枪,这能顶住清兵吗?渐渐地,那些清兵淌过先前横流桥面的血水,齐齐地越来越近了,他们甚至看的见,清妖脸上那狰狞的笑容!
“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打!!”默默地数着凶猛扑来的清妖的距离已经进入五十步攻击范围,范汝增立刻下令兄弟们开火了!这次火枪shè击不是整齐的排枪,而是按照义王命令故意使用的点shè。威势没有排枪大,但实际杀伤力并不比排枪弱多少,圩墙上弓箭手们也开始了散shè,只是此次散shè全无先前的气势,仅有数百支箭矢飞入清军阵中,但仍配合着火枪给清军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近距离的点shè,充分将火枪的威力展现出来,无数的清军士兵血透衣襟,几乎是每颗子弹都能给清兵带来实质xìng地伤害,清兵们哀号着,奋勇地向前冲着,浑然不顾密集的枪弹和凌空直落的箭矢,枪口吞吐着火焰,清兵一个个地栽倒在桥前,或趴或卧地横满了一地,鲜血自然是在桥上横流,两军交锋的桥头洋枪破空之声大作,刺鼻的硝烟笼罩了整个雉城桥。由于距离极近,清军又被利箭、洋枪所阻,因而在这狭小的桥头不断前冲的清军成了太平军最佳的靶子。每一声枪响,必将有一个清军倒下。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力,雉城桥上的清军兵勇一时间竟无法冲破防线,被火力压制在桥头难以再前进一步。
清军阵中的李续宜远远地看着几乎缠斗在一处的两军,心中暗暗偷笑:这长毛的火力开始变弱了嘛!先前总是在一百五十余步就发动猛烈攻势,绝不让己军过半桥,如今要到雉城桥南端,方才开始攻击,而且弓箭数量急剧减少,看来,长毛已经快顶不住了!这边的浮桥搭建的很是顺利,无数的泥土将苕溪拦腰截断,浮桥已经造了大半,而防守的长毛,竟然不敢发动攻击,这十丈宽的浮桥一旦建成,到时候战局的主动权可就握在我的手上了!
雉城桥头的清军在太平军拼死抵抗下,被打的不住后退,他们退到桥头,拖过先前阵亡的清兵尸体用做掩体,壕沟之前,清军横尸满地,不大的空地上,到处是蓝衫黑巾的湘军兵勇的尸身,他们或全身弹孔,鲜血直流,或数箭攒身,钉在地上,血泊之中到处是四散丢弃的兵刃和火枪,浓烈的血腥气笼罩着两军阵地,清军和太平军成两军对峙情形,战局一时僵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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