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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来,悄然登岸。
说来就来,是因为相聚刻不容缓。
悄然登岸,是因为不想给某人准备时间。
一个月后。
一家四口逛完了集市,身形高挑的女子直奔摄政王府,一枚令牌藏在掌心,看见令牌的人们都无声退下。
一路长驱直入,直到内院深处。
听见屋内两人对话,高挑女子接话。
“不必费心,无需客气,有笔旧账,咱们先算。”
听见这个冷清而独特的嗓音,文臻扬了扬眉,眯了眯眼,笑了。
眼眸弯弯,像一只经年历风雨善变化千端的狐狸。
正走向门口的燕绥脚跟一转,十分流畅地转了个身,好像没听见门口那人那话一般,一手随意地搭在腰带上,走向碧纱橱后,看那模样就是忽然困了打算去王妃的床上小憩一般。
王妃殿下张开双臂迎上来,一脸想要他迫不及待。
燕绥下意识也张开双臂,无论何时,夫人的拥抱,都不可错过。
然而那双臂在和他的臂膀相距零点零一寸的时候擦肩而过,一阵香风越过他耳畔,下一秒文臻乳燕投林般投入了门槛上女子的怀中,“男人婆,来抱抱!”
门槛上太史阑眉目不动,早有预见,伸长手臂一抵,正抵在文臻胸前,触及一阵迭荡柔软,她挑眉,啧了一声。
近十年不见,太平公主也成了杨贵妃。
文臻一听这又冷又峭又干脆的啧声就热泪盈眶——阔别十年,太史阑还是这德行!
燕绥背对两人,微微冷着脸,收回落空的双臂,继续往碧纱橱里走。
他去睡觉,某人总不能跟着。
然而转过碧纱橱,那个平常随心儿睡午觉的地方,现在正坐着一个月白长衣的男子,闲闲靠着引枕,一手随意地搁在榻边,手中一卷书,刚翻过一页,看见他过来,微微抬眼,一笑若春水流波,明珠生辉。
“来了啊?”
这话说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断袖成奸。
燕绥吸一口气。
前有狼,后有虎,最要命的是,中间还有个胳膊肘向外拐的老婆。
太史阑夫妻入境,他不应该毫无消息,很明显,文臻封口了。
这是要交夫不杀么。
对面,容楚放下书,冲他笑得温和,“殿下,闻名久矣,今日一会,果然见面更胜闻名。”
他神情颇为正经,语气却轻飘飘的,说着最普通的客气话,每个字却都像藏着迫不及待要出鞘的飞刀。
身后,文臻笑着对太史阑道:“夫妻混合双打什么的,喜闻乐见,不过记得不要打脸,免得吓着我儿,毕竟我儿无辜嘛。”
言下之意,燕绥很有辜。
太史阑语气淡淡:“我不参与。”
文臻:“大气!”
“彼此敌对,各有立场。他便是当时杀了我也是天经地义。”太史阑风不动地道,“他给了我一炷香逃逸之机,最后遵守承诺没有放箭。已经算光明磊落。我若为此报复,倒显得小气。”
燕绥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
倒不是怕被打,而是这关系,轻不得重不得。自己被打固然不情愿,打伤了客人老婆要发飙,左右都不是人。
文臻倒似乎还在不满,“话是这么说,但是你那时刚刚生产,他怎可如此对待产妇?”
“产妇又怎么了?产妇不是人吗?两国交战,还管你产妇孕妇?”
标准太史阑式回答。
文臻的谄媚笑容越发发自内心了,“我阑威武!”
容楚瞟一眼文臻。
太史说小蛋糕最奸诈,果不其然。
口口声声不护短,要帮他们夫妻出气,实际却在暗搓搓套话讨护身符。
他家太史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她心性如此,确实从来便这么认为,若是非要找燕绥报复,她会觉得是对她自己的侮辱。
但他容楚不觉得啊!
容楚懒洋洋抬抬手,书卷一指燕绥。
“我家大王言之有理。于她,不过是两国交战,各逞手段而已。”
“但是她可以不追究,我却是不成的。”
“于我,这只是我夫人产后被人追杀,险失性命。身为人夫,此仇焉可不报?”
燕绥倒也不走了,施施然坐下来,伸手一引。
想报就报,不服来战。
容楚满口说着要报仇,行动上却毫不急迫,一边点点头,一边顺手翻过一页,道:“这本书怪好看的,待我看完这书生打钟馗有没有成功了先。”
燕绥:“……”
感觉好像被内涵了呢。
……
屋内四人相对,院内两犬相会。
三两二钱虎视眈眈盯着面前的那只不速之犬。
它竟不知道东堂还有第三只像它这样的獒犬?
对面那只,身形比它还高大一些,毛色雪白,一双眸子色迷迷眯着,扭腰摆臀走来走去,要做甚?
三两二钱警惕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面前的香烤牛腿。
一定是垂涎王妃亲手给自己做的营养餐!
幺鸡慢慢地踱来踱去,上上下下瞄着三两二钱。
不错,不错。
没想到东堂居然有像自己这样的獒犬!
还是个母的!
毛色不错!腰不错!屁股也不错!看出来,好生养!
大王的皇位眼看就要有人继承了!
面前那盘香烤牛腿也不错!
比尧国皇宫御厨和南齐郡王府小厨房里的牛肉都做得好!
这是猿粪!
决定了!
美犬美食,它都要!
以后带它去尧国,给它看朕给它打下的江山!
幺鸡大王正在思量到底是以霸道总裁方式还是翩翩公子方式表白,忽见转角处缓缓又踱出一只獒犬来,一样的高大身形,银白毛色,狮鼻阔口……
幺鸡浑身长毛炸起,眯眼瞪成铜铃。警报大作!
这里!居然!还有!一只!公的!情敌!
……
摄政王府占地广阔,大门却只有一个。
反正大门开多了也没用,没人敢上摄政王的门,这是个连巴结谄媚都无门的地方,谁还敢巴结皇帝的老子娘?
更何况这天下大小事,人人有共识,遇事求皇帝,可能还比求摄政王好办一些。
毕竟这位是斗死四大刺史加一巴掌皇帝的狠人。
所以摄政王向来门庭冷落,门政天天闲得抠脚。
摄政王府也没有正式的门子,四大护卫头领亲自轮班当门政——门口有一个机关总枢纽,他们比较熟悉操作。
今天轮到日语抠脚,正在昏昏欲睡,忽然觉得冷,正想着这大夏天的咋降温了,一睁眼就看见一根冰棱越过了鼻尖。
再一抬头,那根冰棱已经闪电般穿过了机关总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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