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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就有几条大汉扑来,将企图肇事者按到在地。
“银元我们收了,这通宝就算了吧?能不能都给工业券,马上家里要有些事情,给老大讨亲需要这些东西。”
账房先生心中悄悄的擦了一把冷汗,该死!好险!差点就把这爷三个当成企图打劫粮行的歹人了!
心里骂着,手里的活计丝毫没有停下,将手中的木杆蘸水笔伸到墨水瓶中,沾了点墨水,开始在账本上抄录下吴永海一家的售粮收据上的号码,以备曰后稽查,
蘸水笔最初是采用木质的柄,铜质的活动笔头,可以更换,虽然说因为没有笔囊无法保存墨水,只能通过笔尖的凸凹小片内保存上一两滴墨水,写几个字就得蘸点墨水。常常出现写到某个笔画比较多的字时候半个字也要往瓶里蘸点墨水,接着再继续写。但是同毛笔相比较对于书写环境、条件的要求没有那么高,而且写出的笔画有粗有细、有浓有淡,既流畅,又有毛笔的笔锋,看起来别有韵味。。
吴家老大也是使用这种蘸水笔的老手,看了一眼先生在账簿上写的几行字,“兹有七海村吴永海售粮一百零七石,粮款八两七钱七分四厘。本人提出收取四元银元,余额完全以工业券支付。”不由得赞叹一声,“先生好字!”
“嗨!说什么好字,这笔写的是快了,而且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用。但是就是写不多少便要换一次笔尖!”
“就是!但是,我学堂的先生也说,自来甘蔗没有两头甜的!”
两个人互相客套了几句,那账房先生将面额一千文和五百文、一百文不等的一把工业券数给了吴家父子。
手里攥着一把折算面值将近五两的工业券,父子三人兴冲冲的走出了粮行。
没有走出三十余步,身后忽然听有人在呼唤。
“老兄,请留步!老兄请留步!”
吴永海停住脚步循声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快步走来一人,头戴牛尾巾,身穿一件细布直裰,腰间系着袋子,肩膀上搭着一个钱搭子。青白色的面皮,一双细眉,两只狐眼。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与这个人打过交道。
“是,咱们以前没有打过交道,但是现在不就开始打交道了?”
来人笑嘻嘻的同吴永海攀谈起来。
却原来目的只是为了吴永海手中的那一把工业券。
“老兄,我知道你刚刚卖了粮食,打算用这个去买些东西给孩子提亲用。这样,我恰好有朋友托我替他收兑一些工业券。官家的给价是一百文的工业券可以当做一百一十文抵价,这样,我也不能欺负你这老实人,我的朋友给我的价钱是一百文工业券可以出一百二十文的价钱,我给你一百一十五文的价钱收了如何?”
来的人从事的行业,后世统一称为黄牛党,不过各地也有符合各地习惯的特有称谓,比如是上海的打桩模子。他们从事的无非是收购各种有价证券,之后便转手加价更加需要的人,从中获取利润。
“一百一十五文?不是一百二十文吗?”吴永海对于钱的问题一向敏感。更不要说一百文的工业券兑换时出现了五文钱的价差这么严重的问题。
“诶!老兄,你这就不够江湖了!这大热天的,我在这粮行这里,人马喧嚣的,上面大太阳晒着,脚底下热气蒸着,我一百文里赚五文钱也不算多啊!”
“一百四十蚊!少一文也不卖!”
“嘿!老兄,你也看看,这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吗?”那黄牛党见吴永海开口还价,而且出的价钱比他后面老板给他的价钱相差无几,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出口正要威胁几句,不料想身后两只大手猛的一用力,将他便按到在地上。
来的是在粮行附近所在负责巡视,防备有人打粮款主意的巡检。不料想,几天下来,敢于打粮款主意的人没有出现,这一类的小毛贼和黄牛党倒是抓了几个。
“暗藏短刀一把。南中通宝不足十贯,银元二十一枚。工业券五十千文。”
两名巡检将那黄牛党用法绳绑缚的如同粽子一般,从身上、钱搭子里搜出了不少东西。
看来此辈的手段除了花言巧语诱惑之外,便是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武力威胁了。
吴永海见状暗自叫了一声侥幸!
类似的事情在各大粮行的售粮点都有发生,情况被各地巡检汇总之后上报到巡检司包中辰那里,也是让这位号称包公的后人发了愁。
如何定罪?
如果是持刀威胁事主的,倒也好办,可以按照持刀抢劫定罪;如果说事主发现兑换的银钱有短少的,可以按照诈骗定罪,但是,如果说既没有持刀威胁,又没有短少银钱的,又该如何处置?
这一个算是治安中的现象还是在商业活动中的现象,被吃不准的巡检司和户司联合呈文送到了守汉面前,顿时让守汉一口热茶喷得到处都是。
“尼玛的!黄牛,票贩子都出来啦!?”
守汉一手抱着二丫,一手拿过桌上的笔,伸进墨水瓶中沾了沾,在那份汇报夏粮收购过程中,出现了高价收购工业券的禀帖上批示:“此类人物,可以称之为黄牛,票贩子,利用价差进行倒买倒卖活动,同正常的商业往来不同,纯属扰乱市面行为。审讯后挖出幕后主使者,全部黄牛送往矿场、林场、种植园、各地码头等工地劳动。”
得到了指点的巡检司,立刻兴致勃勃的展开了打击黄牛党、保护农户利益的活动,同时,对于已经被羁押的黄牛党开始了审讯。
我们的祖先留下一句话,“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在严刑拷问之下,很快,这些由各村各州县闲人组成的黄牛们,便供出了幕后的指使和资金的来源。
“有一批广东商人,还有十几个商人是从福建那里来的,艹着一口漳州泉州一带的口音,似乎和郑芝龙手下的人有关系。”
这些人,特别是广东籍商人中,很有几个同郑家的余孽有往来,很多资金便是他们提供。打算在今年的粮食收购中大大的捞上一笔。见南中军提出的收购价格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便迅速转变经营目标,不再针对粮食,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用于支付粮食价款的工业券上,
“静观其变,密切注视,打击走私。”
守汉在关于两广商人和福建商人的不法行为上做了以上的批注。
安南外海。昏燕岛。
大小三四十条福船在此集结。
一群或大腹便便,或是衣冠楚楚的富商巨贾们,在各自的坐船上检点着一条条小船用蚂蚁搬家的形式运来的各类货物。
“这用工业券买的东西就是便宜啊!”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同他的合伙人高谈阔论。
“铁锅、农具都是熟铁打就的,棉布、白糖,这些都是运到濠境澳就可以卖掉的啊!”
透过福船的座舱窗口向海面上望去,仍旧有不少小船陆陆续续的向这边行驶过来,那大肚子商人转头问自己的合伙人和账房:“我们还有多少货色没有上船?”
“老爷,还有一百捆布,每捆十匹。各色铁锅二千个,熟铁犁铧一百一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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