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异梦(第1/2页)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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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乘车到得东宫门口,尉迟越命舆人停下, 自己下了车, 走到太子妃的厌翟车前, 撩开车帷道:“你先回宫,孤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需前往太极宫一趟。”

    沈宜秋一怔, 尉迟越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为何要向她交代行踪?

    且他脸色虽郁郁,却并无恼怒之意。沈宜秋有些拿不准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惊疑,平静淡然地行个礼:“妾恭送殿下。”

    礼数周到,可他们既成夫妻,如此未免生分疏离, 尉迟越脸上郁色更重。

    沈宜秋心里一松,果然还是恼的。不过他素来以国事为重, 有政务要处理, 自然会将私怨放一放。

    这么一想,她便将那点不安抛诸脑后了。

    与太子妃道别后, 尉迟越径直前往太极宫殿的安仁殿——此处是他日常处理政事的地方,离三省六部官廨、翰林院及政事堂都不远, 召见朝臣议政也方便。

    前几日他忙于大婚的斋醮、典仪, 分身乏术,朝政难以兼顾,积压了许多奏报要过目, 还要召宰相们议一议山东旱、蝗灾情。

    到得殿中,积压的奏表已分门别类放好。尉迟越先吩咐内侍去召朝臣来议政,自己先将山东来的奏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重活一世,并非所有事都与上辈子相同,譬如今夏的大旱和蝗灾,便是上辈子未曾有的。

    不过大燕幅员辽阔,水旱灾害时有发生,也不足为怪。

    只是他如今以储君之身监国,大事还需他阿耶首肯,他当了六年皇帝,再回头做太子,难免有处处掣肘之感。

    他皱了皱眉,随手捞起一分奏疏,却是将作监呈上来的万年宫舆图,心里越发烦躁了。

    皇帝嫌终南山的翠微宫又小又旧,要重修前朝的仁寿宫,改称万年宫,当作避暑行宫。

    今上不管事,但知道伸手要钱,上下嘴皮子一碰,户部和太府寺的钱便流水似地哗哗往外淌。

    正烦心着,朝臣们陆陆续续到了,一番见礼后,众人坐定。

    尉迟越往群臣中扫了一眼,没见卢思茂,诧异道:“卢公何在?”

    户部侍郎郭平微露难色:“回禀殿下,卢公昨夜不慎闪了腰……”

    尉迟越心道老胳膊老腿的跳胡旋舞,这下可好了。

    又扫一眼,发现御史中丞周宣也不知去向,这回不用他问,郭平主动道:“周御史昨夜多饮了几杯……”

    尉迟越一听便知道了,这是“会须一饮三百杯”的后遗症。

    再一看群臣或多或少都有些脸皮浮肿、神思恍惚,脸色不由一沉。

    群臣纷纷暗暗叫屈,谁都以为太子憋到十八才娶媳妇,如今新婚燕尔、夫妇绸缪,少说也得三日不能理政,故此昨夜筵席上都尽情欢歌畅饮。

    谁知道小年轻龙精虎猛,第二日便召他们议政,真是猝不及防。

    臣僚们纷纷道:“太子殿下心怀万民,大婚翌日便忙于朝政,仆等钦佩之至。”钦佩是钦佩,也不知皇嗣有没有着落了。

    尉迟越疲惫不堪,捏了捏眉心,开门见山道:“山东诸州大旱,今岁必定欠收,须得未雨绸缪,不知诸公有何高见?”

    长安城人口繁庶,京郊土地大多成了权贵的庄园,粮食供应需要仰仗山东诸州,如今山东大旱,长安就有断粮的危险。

    群臣开始七嘴八舌,有说按往年的成例,将朝廷并百官迁去洛阳,度过粮荒再迁回来,有说疏浚漕路,从江南运粮。

    尉迟越听他们争了半晌,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他只得道:“迁往洛阳劳民伤财,疏浚漕路非一日之功,不能解燃眉之急。依孤之见,河东诸州连岁丰稔,谷贱伤农,不如出含嘉仓中粮食,运至京都,再于河东诸州行和籴之法。”

    所谓和籴,便是要朝廷出钱帛,从农户手中买余粮。

    户部侍郎一听便开始哭穷,有人提议增收税赋,尉迟越一口否决:“税赋繁重,民户已无担石之储,只可减,不可增。山东诸州至少给复一年。”

    户部侍郎继续哭穷,又要买粮,山东又要免税一年,还要给皇帝造离宫,他又不是耍百戏的,能凭空变出钱来么?

    尉迟越也知道户部的难处,沉吟片刻道:“玉华离宫之事,孤去与圣人商量,再从东宫内库中出帛五十万端,以解燃眉之急。”

    太子从自己囊中掏钱,众臣自然称颂不止。

    尉迟越哪里有心思听他们歌功颂德,才娶了媳妇,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过几日把账册拿给她,都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不过他还是一脸端肃,冠冕堂皇道:“孤受万民给养,这是分所应当。”

    众臣都道太子殿下贤德。

    尉迟越不经意瞥了一眼帘外,只见有宫人在廊下点灯,他这才发现天色已向晚,再一看更漏,已近戌时,心道糟糕,一忙起来便忘了时辰,也没遣个黄门去东宫说一声。

    沈氏多半还在等他回去用夕食,她那么能吃,想必这会儿已经很饿了。

    尉迟越匆匆与群臣道了声失陪,也不耐烦乘舆,叫内侍牵了匹马来,便翻身上马,急急忙忙往回赶。

    还好太极宫离东宫近,他的马又快,片刻便到了长寿院。

    尉迟越大步流星地走进院中,便见几个典膳所的宫人捧着食案、提着食盒、端着残羹冷炙,从屋里鱼贯而出。

    他不由怔立当地,原来太子妃并未等他用夕食,甚至都没有遣人来问一声。

    微凉的晚风灌满他的袍袖,吹入他的衣襟,令他心口发凉。

    宫人见了他纷纷行礼问安,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从蓬莱宫中回来,错过了午膳,一直到此时粒米未进,已经饥肠辘辘。

    他正要折返回去,便见沈宜秋从回廊后侧绕出来。

    沈宜秋以为尉迟越憋着火,想必不会委曲自己,今日多半宿在前院了。她乐得逍遥自在,从蓬莱宫回来便沐浴更衣,与女史摆了两局棋,然后叫人去典膳所传了几样爱吃的菜肴,就着甜酒吃了。

    一不小心吃得有些撑,此刻正在廊上走动消食,谁知一个拐弯,正好对上尉迟越,倒把她唬了一跳。

    这行径她有些看不懂,不过她还是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上前行礼:“妾拜见殿下。”

    尉迟越扶了她一下道;“不用多礼。太子妃用过夕食了么?”

    沈宜秋看了一眼正捧着盘碗往外走的宫人,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过她还是答道:“有劳殿下垂问,妾已用过了。”

    想了想又投桃报李地问了一句:“殿下用过了么?”

    尉迟越本想据实回答,可沈氏本就心重,他说不曾用过,倒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难保她不会多想,便点点头道:“孤在安仁殿与群臣用过了。”

    罢了罢了,少吃两顿也不会死,就当体验民生疾苦了。他总将民生多艰挂在嘴上,可日日锦衣玉食,何曾尝过饥馁的滋味?

    这回定要好好将这滋味牢记在心,如此才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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