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下场(第1/2页)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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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皇后走到皇帝床榻前站定, 问了陶奉御几句,弄明白来龙去脉, 便对尉迟越道:“三郎,时候不早了,你先和七娘去少阳院歇息,明日一早便回城中去。”

    尉迟越看了眼床上的皇帝,微露迟疑。

    皇后语重心长道:“圣人与我都知道你最是孝顺,不过你身为储君,当以国事为重, 若是因侍疾耽误了朝政, 你阿耶也不能心安。”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皇帝:“圣人说是也不是?”

    圣人什么都说不出来, 连根小指头也动弹不得。

    张皇后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如今圣人卧床,你更当保重身体, 不可过于劳累。去吧, 这里有我和陶奉御在,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又看了眼贤妃,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必担心你母妃,我会叫人好生看顾她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 尉迟越只得道:“谨遵母后教诲。”

    又向皇帝施了一礼:“请阿耶静心休养,儿子先告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目送儿子与媳妇离去, 张皇后又看向郭贤妃,经过医官及时救治, 又服下治心疾的丸药,她这时已经缓过来一些, 泪水糊了满脸,脸颊和下颌上还留着外甥女抓出的一道道血痕, 煞是可怜。

    张皇后吩咐宫人道:“扶贤妃娘娘去偏殿歇息。”

    郭贤妃却带着哭腔道:“求皇后娘娘开恩,让妾留在这里伺候圣人……”

    皇后在心里“啧”了一声,放缓了声气:“你自己都病恹恹的,怎么伺候圣人?先去歇一宿吧,你脸上好几处破了皮,去上点伤药,免得留下瘢痕。放心,圣人明白你这份心意。”

    圣人说不出话,只能由着发妻替他说。

    郭贤妃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张皇后又叫人将何婉蕙带下去,屏退了医官和黄门,只留了皇帝最信任的那个老内侍在侧。

    皇帝转动眼珠看向发妻,他不知有多少年不曾好好打量过皇后,按祖制他初一十五该去皇后宫中,但这祖制早就形同虚设,他只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与皇后打交道,动辄大半年见不上一面。

    便是见了面,他也尽量不去看她,有时不经意一瞥,便在心里暗暗惊异她的衰老——兴许是年轻时亏了身子的缘故,她老得特别快,容颜惨悴,两鬓华发早生,与年岁相当的贤妃像是两辈人。

    他偶尔会想起当年那个着红衣、骑白马的少女,很难将他们视作同一个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如今,他躺在床上,费劲地转动眼珠打量她,却依稀从这妇人的脸上看出了当年的影子,那般傲慢骄矜、不可一世,又那般令人着迷。

    张皇后走近两步,理了理衣袖,对床上的男人笑道:“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控,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皇帝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努力转动眼睛,对着侍奉他多年的大黄门,可向来忠心耿耿的中官只是垂手立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张皇后轻笑了一声:“知道他们为何找不到玉华真人么?”

    皇帝瞬间明白过来,顿时如坠冰窟——他这身躯毫无知觉,但神魂能感到彻骨的寒意。

    张皇后脸上的笑容隐去,刻骨铭心的恨意从她眼中流出来:“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当年知道那事的人全都灭口了是不是?可惜你不知道,替你和药的高人身中数刀,却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他藏得很好,连我都花了十多年才将他找出来。”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琉璃小瓶,拔下塞子,倒了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丸药在掌心,用两指拈起来,在皇帝眼前晃了晃,药丸在烛焰中闪着金紫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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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你用来毒害我孩儿的药便是他炼的,如今我特地托他炼了紫金丹还你,还喜欢么?我正愁怎么把这仙丹送给你,偏就遇上何家四处搜罗方士高人,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注视着皇帝的眼睛,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男人,可以从眼睛一直看到他心底。

    她享受了一会儿他的惊惧和懊恼,像是三伏天饮下一大碗冰水,只觉沁人心脾。

    “我倒是不曾料到,药效发作得这样快,”她掸了掸衣襟,“本想叫你再享几日福的,玉华真人不是叮嘱过你,一日不可超过三粒么?”

    皇帝若是能说话,这时定然破口大骂,奈何他说不出来,只能从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回旋在寂静的寝殿中,诡异又可怖。

    张皇后微微蹙眉:“真是可怜啊,这样苟延残喘,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惜如今你连死都死不成。我来告诉你,接下去你要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好叫你有个准备。”

    她略微倾身:“你只能日复一日地躺在这张床上,肌肤溃烂,结痂,脱落,再溃烂,浑身恶臭,口外眼斜,连最忠心的下人也嫌恶你。你的皮囊就是你的囹圄,至死方休。”

    “对了,”她粲然一笑,“我会命人替你好好医治,每日往里灌补药,你可要争气些,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皇帝不愿再看她,闭上了眼睛,但他无法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疾不徐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灌:“你这一辈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你生了个好儿子,也算为江山社稷做了件好事。如今三郎可以独当一面,你也该退位让贤了。”

    她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不至于一点情面也不顾。你的可心人,我替你留下,待你死后,让她为你守陵,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她直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待禅让诏书立好,我再来探望你。”

    又对大黄门道:“去请何昭媛进来伺候,宫人黄门粗手笨脚,别叫他们近圣人的身,何昭媛是个细致人,圣人的御体交给她我才放心。”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寝殿,正要登辇,侧殿中忽然冲出一个人来,轻薄的纱衣在晚风中飞扬,像是要乘风而去的仙子。

    皇后不用细瞧便知是何九娘,她虽没什么见识,胆量倒是真的大,都到了这份上,仍旧拼命为自己争取,算得上百折不挠。

    何婉蕙跪倒在皇后跟前,以额触地:“求皇后娘娘垂怜……贱妾知道错了,贱妾不知那丹丸有害,未能劝谏圣人,求皇后娘娘看在太子殿下的分上,饶了贱妾这一回……”

    张皇后顿住脚步,转过身,对着匍匐在地上的女子道:“我没罚你,只是叫你伺候圣人。”

    何婉蕙语塞,随即不住叩首:“贱妾素知娘娘宽宏大量、宅心仁厚,求娘娘开恩……”

    张皇后屏退下人,走上前去,冷冷道:“我也算看着你长大,本来也不想为难你,不过那日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越界了。”

    何婉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她册封昭媛第二日,去甘露殿向皇后请安,皇帝生怕发妻给心上人没脸,特地陪着她同去。

    那时她春风得意,想起皇后几次三番阻挠她与太子的婚事,有心杀鸡儆猴,便装作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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