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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应元、周遇吉,两人的名字合一起便是“应援遇吉”。刘元斌中官,久在宫中、笃信气运,派这二人支援南阳府,固然因他们善战,此外也不乏战未开打先搏口彩的想法。
只是事与愿违,孙、周二人到达南阳府后并没有遇上好运。十月上旬,人马未歇的勇卫营将士在裕州屁股都还没坐热,李自成便亲率数万闯军主力兵临城下。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大风呼呼,裕州城外,猎猎军旗竖立如林。跨短刀、手执丈余长枪的薛抄远眺人影逡巡、兵戈森严的城头,轻轻念诵着。
自击败傅宗龙、杨文岳,李自成军中谋士牛金星、宋献策等编造并宣传出了一系列的民谣口号,声张闯军威势。薛抄其他的记不住,唯独对这一句印象深刻。
“不纳粮......不纳粮......”
战马怒啼,一名厚甲骑士奔腾而来,勒辔吩咐左右:“传中营大帅田副爷谕令,御寨各部当先,备好火药,准备出阵。”说罢,磕磕马肚子便走了。
“见风使舵的东西,神气活现个什么劲儿。”薛抄对着那厚甲骑士的背影翻了翻白眼。人前他可不敢这样,因为对方可是闯军前部帅标下大将任继荣,受前部大帅田见秀与刘宗敏指派实际指挥前线作战,身份显赫。
可薛抄知道,这任继荣本年年初还是洛阳把总,闯军进攻时当了内应打开城门,迫使那时的河南总兵王绍禹也不得不屈膝投降,因此功被李自成视作座上宾,同时当成了投诚官军的示范人物。
“你少说两句。”侧边,御寨头领周如立在他后脑壳上拍了一下,“几步外就是刘爷派来的监阵官,被他听去,咱们可有的受了。”
闯军声势浩大,占据登封县御寨的李际遇无法独善其身,赵当世替他谋个出路暂时介绍给李自成效力。这次攻打裕州,御寨也受令出兵助战,李际遇于是派遣了手下统领周如立领兵数千归在闯军前部。前部主将刘宗敏素来酷烈,喜虐杀违纪之人,周如立很怕他,和他说话时都不敢抬头。
薛抄心中暗道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到底还是给自己的统领面子,点头答应,随即顾视四下窸窸窣窣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火药的兵士,皱皱眉小声道:“不出所料,到底还是免不了当排头兵去送死。”
周如立不悦道:“你懂什么,能当排头兵还不知足?非要等闯军杀上少室山捣毁御寨基业了你才开心不是?”觉得自己起调高了,偷眼去瞧不远处的监阵官,确认无恙,才小心翼翼接着说道,“再说了,这裕州城看着并不算坚固,有这数十石火药,咱们恐怕不是送死,而是首功。”
“首功......”薛抄不以为然地往后看了看,“闯军一家老小全家都来了,有他们在,咱还能抢什么首功。”内心哂笑不已。
作为前阵的御寨兵士身后,便是此战攻打裕州城的闯军主力。
闯军在河南起事日渐壮大,不断征伐中逐步自然形成了五支军队为野战中坚。一支李自成自己主导,田见秀、刘宗敏为副;一支刘芳亮主导,马世耀、刘汝魁为副;一支袁宗第主导,白鸠鹤、刘体纯为副;一支谷可成主导,谢君友、田虎为副;还一支李过主导,李双喜、马重僖为副。
传言李自成与牛金星、宋献策等商议过,要择机将这五支军队的编制正式确定下来,时间就在攻克南阳府之后。五军中,李自成自己主导的这一支实力最强,因此攻打裕州摆在了最前面,其余各军尽数参与无一遗漏,几乎可谓倾巢而出,从这里亦可见李自成对南阳府的志在必得。
“前阵预备——”
出神中,一匹快马自阵前飞掠而过,不断挥舞着手中那显眼的鲜红色令旗,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很快,前阵御寨的闯军中军大阵就传起了浑厚的鼓点声。
“前阵预备——”
“走了!”周如立拍拍薛抄的肩膀,向下狠狠吐口痰,那痰却吐在了自己的牛皮靴上,薛抄注意到了,他自己却没注意到。薛抄刚想提醒他,他早已匆匆步入行伍。
“老周......”薛抄遽然将万念一收,凝神再度将目光投向前方。数百步外,裕州城城门这时候开了一半,这当然不是为了迎接闯王。官军本来在城外布置了数百名马军游弋,策应守城军队,这时候估计是发现闯军的马军众多,无法在野战中占据优势,所以临时开门将城外马军收了回去。果然,当前阵御寨的兵士开始推进,城外的数百官军马军全都进了城,城门亦随之闭合。
前几排御寨兵士相继而出,薛抄将长枪插地,刚把刀拔出鞘,厚甲铁骑的任继荣又来了。战场金鼓齐鸣,各队各部振奋自励的呼吼声同样整耳欲聋,他只能在马上扯起嗓子大呼:“火药都准备好了?”
薛抄大声禀道:“上百袋火药都压实装车了!”说话间,十余辆大轱辘车也开始由兵士推行。每辆车上都层层叠叠堆积了十余大麻袋,袋子鼓鼓囊囊的,里头装满了火药。有这些沉甸甸的袋子压着,每辆车都至少需要四五人齐力方能推动。
“砰”地一声闷响,经过薛抄身畔的一辆大轱辘车磕着了突出地面的石块,纵然推车的兵士们极力稳住了车身,却仍免不了滑了一个袋子在地。
“混帐东西!”任继荣驱马两步,一鞭打在领头兵士的后背,“误了闯王大事,先宰了你等!”
推车兵士们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将落地麻袋重新搬上车,急急忙忙推着车赶上队伍。
“盯紧点!”任继荣叱道,一兜马头,“你这前阵务必摸到城下,不管死多少人,明白不明白?”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周如立从后面赶上来,替薛抄答道。任继荣今日不知吃了什么枪药,特别暴躁,不过当着“闯王”李自成的面指挥作战,任谁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任继荣走后,周如立伫立遥望,此时居于最前的部分御寨兵士已经遭到了城头官军的打击。裕州城城上,箭矢、铳弹倾泻如雨,十余门火炮同样震响不绝。
“你亲自赶过去指挥!”周如立面色紧张,吩咐道。李自成这次攻城,用的依然是最拿手埋火药炸塌城墙的“放崩法”。
“放崩”有大小之分,闯军近期屡屡击灭官军,缴获颇丰,即便面对小小裕州城,还是选择了火药量大的“大放崩”炸城,足见实力雄厚。周如立私底下听人说,李自成在打完南阳府后就要再次攻打开封府,所以今番在裕州运用“大放崩”,亦可视作打开封府的预先演练。这样一来,此战御寨肩上的担子更重,周如立可不想背上个“首战失利累及后续作战”的罪名。
冲在最前方的上千御寨兵士都是从数万土寇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武艺绝伦之辈。御寨人多但兵械简陋,这些各拿称手兵器的千余御寨勇士并没有统一装备任何用于阻挡铳弹飞矢的牛皮竖牌或是楯车,而是仅靠着自己的身手以及运气躲避着猛烈的打击。
随着距离的拉近,御寨勇士们的伤亡逐渐增加,到了五十步内,人数骤降,锐利的矢锋、迅疾的铁丸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血肉之躯。官军的火炮虽然精度不高,但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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