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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
得知燕娇再次晕倒,若夏立刻避开众人赶往燕家。亲自诊脉过后,确定燕娇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坐在燕娇床边,一脸阴沉的燕归,问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大小姐一定是被贺嘉鸿给气得。”凌香红着眼愤愤道。
两人看向凌香,示意她说下去。
凌香道:“大小姐刚回京的时候,为了贺嘉鸿,她费尽心机的去讨好睿王妃...她满心欢喜的去赴贺嘉鸿的约,可他们...”凌香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睿王府实在太欺负人了!
“大小姐自受伤后,对贺嘉鸿再无迷恋。可是贺嘉鸿每每出现在大小姐身边,一口一个娇娇的唤着,大小姐的闺名岂是他能唤的?他又有几分真心?还不是故意羞辱惹怒大小姐...”凌香泣不成声。
“她惹怒娇娇,促使娇娇当街打他。你在朝堂上就不能再对睿王府施压了。他这一顿打,倒是挨得值。”若夏道。
燕归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他们说了什么?”燕归忽然问道。凌香抽泣着没回答,燕归再问:“在茶楼,娇娇和贺嘉鸿说了什么?”其他的情形早有人向他禀报,但唯独贺嘉鸿靠近娇娇之后说的两句话,他无从得知。
凌香抽抽搭搭的道:“大小姐对贺嘉鸿说:‘你小心,我随时取你性命。’贺嘉鸿答:你一定要亲自来取。”
燕归长叹一口气,对凌香道:“你先下去吧。这么多年,一直是你陪着大小姐。你快别哭了,等她醒过来,你还要哄她高兴一点。”
凌香被燕归这么一说,哭得更狠了。大小姐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陪着啊。
若老国公还在,夫人还在...“国公爷,大小姐一定被贺嘉鸿惹急了,才会说要取他性命的。大小姐向来直性子。若有人惹她,当场打回去出了气,过后自己就忘了。现在大小姐这样,都是贺嘉鸿害的!”
“我知道,娇娇看见贺嘉鸿还活蹦乱跳的,心里很委屈。”燕归幽幽道。
若夏看向燕归。
凌香退下后,若夏看看躺着的燕娇,又看看燕归:“你不是真的...”
“娇娇说了,贺嘉鸿不死,她气难消。”燕归说着起身:“我就这一个妹妹,我早该剁了那混蛋,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伤害燕娇。”
若夏叹道:“你虽然宠她,可并不懂她。”
燕归不解,看向若夏。
若夏道:“这丫鬟刚刚有句话说得很对。娇娇自小心无城府。直性子的人,对一个人的恨往往是很直接的。你还记得,燕娇第一次说要杀了贺嘉鸿的情形吗?”
第一次说?燕归想到燕娇那时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顿时沉了下来。
在围场时,贺嘉鸿正在叙述梅林之事,娇娇突然痛苦的说了一句:“杀了他!”
杀了他!
对,早该杀了他!
燕归怒不可遏,他早该察觉,贺嘉鸿在牢里又怎样?若是早知道他能令娇娇如此动怒,他早该动手。更早的时候,发现娇娇受伤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该再活着!
“我就不该同意这场赐婚。”燕归最终想到了引起这一切的赐婚圣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夏道:“贺嘉鸿在观兽台上说的话,可有什么不妥吗?”
燕归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话,娇娇反应很大。”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娇娇对贺嘉鸿起杀心,真的只是因为梅林坠马一事吗?”若夏问道。
燕归略一思索,果然觉得有些地方想不通:“若只是因为坠马,那是早就发生的事,以娇娇的性子,她不会等那么久才爆发...”
若夏道:“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在围场外时,若夏见到的燕娇性子娴静不似以前那般跳脱,若夏只当她是懂事了。可后来在观兽台上,贺嘉鸿的话,像是开启了燕娇的记忆,让她对他起了杀心...“单单只因为坠马一事,娇娇只会因此事愤怒,可她恨贺嘉鸿,恨得要亲手杀了他...你再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前前后后,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燕归在屋内踱步,娇娇对贺嘉鸿起杀心的那一瞬间,脸色苍白,痛苦的撑住头。就像之前在书房提到那个噩梦时...
适才暗卫来报,刚刚娇娇晕倒前,也是脸色苍白,突然头疼。
一个诡异的想法在燕归脑子里一闪而过。
“那个梦!”
燕归脱口而出,随即又否定。这太过匪夷所思,哪有噩梦过去那么久还能把人吓成这样的?
若夏身体前倾,问道:“什么梦?”
“没什么。”燕归摇摇头:“娇娇昏迷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噩梦。我想可能是在梦里...贺嘉鸿惹了她?”
若夏:......
“娇娇失去的那一段记忆。会不会?”
“与此事无关。”燕归笃定道。
若夏不解:“她失忆的事情你不关心,倒纠结于一个噩梦?既然只是一个噩梦,你又何必追着贺嘉鸿喊打喊杀?”
燕归看向虚弱的躺在床上的燕娇。心中叹气。这可不是普通的噩梦。
“贺嘉鸿必须死。”燕归冷冷道:“是他导致娇娇做噩梦,娇娇看见他的时候,会害怕。”她再厉害,再能打得贺嘉鸿满地找牙,但只要见到贺嘉鸿,娇娇总能想到那个噩梦。
若夏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必须由她自己来了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插手。若娇娇需要帮忙,她自然会找你。”
“难道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燕归扬声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只认这一个妹妹。我母亲在的时候,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爱,而我现在却放任她被一个噩梦困住?你知道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燕归压低声音怒吼着,他在战场可以抵御万千敌军,可在这定国公府,他只想护住一人,就那么难吗?
若夏推动四轮车,探身到燕归身前,淡然道:“那个人,一定不愿意见你失去理智。”
燕归忽而像中了一箭般定住。
若夏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再过几天就是宫宴了。能不能取得皇上的信任,尽快放你回北地,就看这一场宫宴了。”
若夏坐直身子,怜爱的看着燕娇,温柔道:“你现在可以陪着她啊。在青云观,娇娇做噩梦了,还会特意跑到我房间来跟我睡。
娇娇啊,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她度过脆弱的时候,一旦她挺过去了,她生龙活虎,根本不需要别人照料。你始终不懂。娇娇早已不需要在你的羽翼下生活了。”
燕归沉默着。
若夏握着燕娇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就是这样,陪着她就好了。她害怕的时候唤她的名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