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乌羽(第1/2页)风华录:一品毒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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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凇州大陆的南尽头,水涵空,山照市,有海如墨玉,名曰“荀海”。荀海尽头,烟涛微茫,超然世外,有岛名“招摇”。岛上青泥飞湍,巉岩绝壁,神兽出没,若非修为绝顶者,寸步难行。招摇岛中,隐居凇州大陆最神秘的传,乌羽族。

    虽名中带有“族”字,但其实更像一个组织。

    杀手组织。

    提供最神秘、高超、冷酷、战无不胜的杀手。当然,对雇佣者,也有着最坚固的信用。

    “乌羽一刀,不见明朝”。

    想要雇佣一个乌羽杀手,除非富比王侯,否则不啻于痴人梦。

    想要雇佣乌羽杀手中最高明的“天玄者”,纵使凇王朝的天子,也不能抱万把握。

    然而,天玄者的训练式,比他们最终带向世间的血腥,更加残酷和悲怆。

    从进入乌羽族,成为天玄者的备选者的第一天起,那些人得到的命令便是——“只能活一个”。

    无数场炼试,从亡灵界到浮生界,到最后的永世界,指令永远是——“只能活一个”。

    胜者生,败者进熔炉,也即“血炉”。

    乌羽族修炼的术法玄妙而诡异,又以天玄术为最。修炼到高深的阶段,通常借助玉霄灵泉的力量。而玉霄灵泉,需以活人祭熔炉,维持其灵气流转。

    炼试中的败者,身赋有修为,是绝佳的祭品人选。

    所以,天玄者身就是死亡的代名词。一个天玄者脚下,踏着的是数不清的同伴的白骨。

    天顺十二年。

    招摇岛,“血炉”之外的山巅。

    黑衣少年盯着迷雾山谷最深处,灰褐枯木环绕中,那殷红的火焰。

    火焰跃动中,山川树木仿佛跟着颤抖成絮状。

    那里,又有一批“祭品”将被送入。

    黑衣少年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亦不记得眼见过多少人被送入血炉,变成玉霄灵泉的活人祭品。

    就在昨日,他打败最后一个对手,成为天玄者。

    尊荣背后,埋葬的却是另一种绝望。

    那个被打败的对手,是个女孩子。

    绝妙的女孩子,仿佛花误落凡尘。

    天玄者没有名字,只以序号标注。女孩子是十四号,却被他唤做“云溪”。他们相互赠予对名字,就如相互赠予对情义一样。

    最残酷的荒漠中,也能开出美丽的花。

    此刻,黑衣少年默念——“云溪……”

    山风掠过,青雾呼啸盘旋,火焰腾跃得更加剧烈,颤抖出疯狂的节律。

    黑衣少年的瞳孔急剧紧缩,俊美的面容微微抽搐,终于,手指一扣,清辉从袖中泄出,已执剑在手,向着高崖之下的茫茫水云中跃去。

    黑衣少年清楚,悬崖之下,历经“阴阳九环阵”的十二道关卡,就是血炉的机关。顺利关闭机关,云溪就能得救。

    倒不是,关闭机关,尊主就没有处死云溪的法。

    而是,关闭机关,他就成了罪大恶极者,非死不可。

    他死,云溪就能活。

    每一局的训练,都必须活一人,这也是乌羽族的规矩。

    黑衣少年御风疾冲,脏腑仿佛被掏空,身体里只余盘旋氛氲的雪花。

    呵,阴阳九环阵的阵法图,他还是昨晚从云溪房中找到的。

    半个时辰,顶多半个时辰,他就能破阵。

    然后,迎来自己的死期。

    他死,云溪就能活。

    蓦地,肩头仿佛被人一拍。紧接着,一缕清风注入身体,却如一场倏忽而至的霜冻,瞬间凝固了经脉。

    一切发生的太快,黑衣少年甚至还没来得及恐惧。

    身体变成断线的风筝,无可挽回地下坠。

    少年残存的意识,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呵,被尊主发现了。

    自己还没入阵,就被尊主发现了。

    枉自己九死一生,变成天玄者。识人的事,仍旧不及尊主之万一!

    这下真是死定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眼帘急剧一颤,天光落入,蓦地睁眼。

    环顾四周,古朴的居室,正是自己的居处。

    自己没有死?

    穿透,静静伫立着高大峻挺的身影,黑色斗篷覆盖,风貌掩面,只见得线条冷峻的下颌。

    少年怔怔地唤道:“尊主?”

    蓦地,意识到什么,“呼”地跳下床,竟不顾规矩,扑上去抓住尊主的手,急切地问:“云溪怎样了?云溪,云溪怎样了?她,她,她死了吗?”

    尊主静默不语。

    片刻,少年突然悟出什么,又哭又笑地摇头:“呵呵,没有!你不能处死她!我擅闯阴阳九环阵,已然犯了死罪!我非死不可!所以她必须活着!”

    他放开尊主的手,面色变得冷肃起来,略带嘲讽:“请尊主降罪。”

    沉默。

    冷不丁,尊主开口,发出简短的三个字:“她死了。”

    少年清冽的眼仁猛地凝结成冰原。

    尊主平静地:“你你闯了‘阴阳九环?为何我不知?我看见你时,你不过在暮云崖下畅游。谁规定暮云崖下不可畅游?若这也算死罪,我至少已死十次。”

    少年怔愕:“这,这这,这,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分明就是去闯阵的!你若不信,图纸还在我房中,你尽管搜!”

    尊主缓缓摇头:“什么也不必,她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天玄者。请记住你的名字,你叫郁鞅。”

    少年失去心智,激烈地摇头,踉踉跄跄地后退,撞倒身后的椅子,竟跌坐在地,放声痛哭。哭声歇斯底里,撕扯着剧痛的灵魂。

    这么多年的修炼,终是溃于蚁穴啊。杀手的力量,永远来源于果决和冷酷。现在,他的力量又在哪里?

    尊主见此,却不急不怒,直到他略略平静下来,才缓步靠近,拍拍他的肩,蹲下,隔着风帽平视他,低声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少年木然点头。

    尊主:“阴阳九环阵的阵法图,原在我手里。我从未给过任何人。哪怕她曾是我的贴身护卫,最得我信任,我也从未给过她。”

    少年愕然。

    尊主接着:“她从我手里盗了图。”

    少年空荡荡的心里,突然迷雾汹涌,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更加茫然。

    尊主的声音里,含着神秘的征兆:“并且,她是在输了与你的比试之后,才盗图的。输了比试,她原是要进血炉的,盗图做什么?”

    少年茫然地反问:“是啊,她盗图做什么?”

    尊主叹息:“她输了比试之后,是不是与你月下对饮了一晚?你等她醉了之后,轻而易举地从她身上搜到阵法图?”

    少年点头。

    尊主再度叹息:“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她故意盗图,又故意将图透露给你。她心里清楚,如此,你必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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