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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玉珺带着绣珠缓缓走着,朔风刮着,吹得珠手里的八角玻璃灯飘荡摇动,绣一手扶着玉珺,一手高举着油纸伞。
玉珺裹在披风里,走至桃叶阁时,却见桃叶阁内一盏灯都不点。
绣冷得直呼呼,玉珺转头对绣道:“你可别叫苦了。你瞧桃叶阁内,一盏灯不点,可见夫人已经带着贴身丫鬟出去了,夫人起得比我们早,怕是已经到了老夫人那里了。咱们也走快些。”
咏修院内,徐氏坐在院子里等着老夫人见她。
咏修院内老夫人穿着一袭睡衣独自倚着靠背漱口,丫鬟阿怜高举漱口壶,老夫人将一口茶吐进漱口壶里。
菡萏俯身道:“昨儿瓣红果然跟花折打听了隔壁府上的事儿,看来,夫人她的确是很不喜欢叶氏啊。”
老夫人抬起头,阿怜退下去。外间的丫鬟碧辞拿着一副抹额跑过来道:“回老夫人的话,夫人在外间等着。还送了一副绣兰花抽叶的深蓝底抹额来。夫人还特意,趁老夫人不曾穿戴好,先命奴才送进这抹额来,她天气冷,老夫人戴着抹额可以防寒。”
菡萏闻言,奇道:“夫人往日都是寅时三刻来的。今儿才到二刻,怎么就这么早来了!还送抹额来?咱们每年收到宫里赏的抹额也不少啊,难道还缺她那一份抹额?”
老夫人把嘴对着梳妆镜前的坐垫一努,随即淡然开口:“许是知道了我屋子里摆着萧姨娘亲手绣的坐垫,却没有一份出自她手的西,所以上赶着绣了一副送来。”
老夫人目光扫掠过阿怜手里的抹额,笑道:“绣工这样粗糙,远不及萧姨娘绣工针脚细密,萧姨娘绣的坐垫上的花样,个个细腻生动。徐氏绣的这个又粗糙又疏落,也就是布料上等,绣线颜色新亮罢了。”
菡萏闻言了悟,也由不得轻蔑道:“夫人她好歹也是官宦皇商出身啊,女工针黹是专人教导过的,怎么还把抹额绣成这副样子,分明是赶在祭礼这天给老夫人。想让老夫人戴着,以显示她对老夫人的孝心罢了。一点也不真诚。”
老夫人笑笑:“既然她了天气冷要我戴着这抹额,那我就先戴着罢了。”
菡萏啊了一声:“老夫人平日里戴的抹额哪一条不是绣工巧,款式新颖?戴她这一条粗糙的抹额,我都替老夫人委屈了。”
“她既然想装孝心,我就成人之美罢。只是我到底是成了她的美,还是让她落人笑话呢。”老夫人道:“把这条兰花抽叶的抹额给我戴上。”
菡萏不解。丫鬟怜儿闻言,忙上来给老夫人戴抹额。
老夫人把头一抬,对着镜子里照了照,随即笑道:“的确是不够巧。”
老夫人着又昂然道:“把萧姨娘绣的那件撒金花白底斗篷拿来,给我披上。”
菡萏闻言,忙去一边靠壁橱柜里取出那件萧姨娘绣的斗篷。
原多年前宫里赏了暮几条上好的羊皮,匹匹白净如玉,理条顺。
暮转手就都送给了萧姨娘。徐氏知道后明里暗里暗示阮姨娘,萧姨娘惯会夺宠抢西。
阮姨娘听了气得不得了,同样是妾,凭什么你有更好的西,所以暗地里了萧姨娘不少坏话。
暮知道后,就告诉阮姨娘,这几件羊皮不是给萧姨娘的,是请萧姨娘绣花样在上头给老夫人用的。
阮姨娘这才觉得气平。
来这只是暮的借口,但是萧姨娘知道后,就执意要绣一件斗篷送给老夫人。
因为暮老夫人喜欢撒金花的绣样,所以萧姨娘刻意认真绣了洒金花的羊皮斗篷给老夫人,但老夫人照顾徐氏面子,一直不肯穿那件斗篷,如今徐氏的真面目已经从云遮雾绕中显现出来,老夫人已经彻底厌倦了徐氏的虚伪,所以也已经不在意徐氏的面子了。
菡萏取来斗篷,给老夫人披上,随即对着镜子中的老夫人笑道:“这件斗篷可真衬老夫人啊。”
老夫人看着那白净如玉理条顺的羊皮上绣着一朵朵淡金的十瓣花,金花白棉,极有气度。
尤其是萧姨娘这上头绣了万朵金花,名为“万芳在身”,身裹万花,而地位尊崇。
老夫人看着这件斗篷将自己的气度衬得极为不凡,又见那抹额一副庸俗模样,生生削弱了这气度,不由得摇头。
菡萏扶着老夫人走到了外间,徐氏正喝着茶,抬头便看到老夫人走了进来,徐氏见老夫人披着一件颇有贵气的斗篷,气度甚好,又见老夫人戴着自己绣的抹额,由不得心中宽慰,忙起身对着老夫人笑道:“儿媳的这条抹额尚得老夫人的满意吗?这可是儿媳特意为老夫人绣的,花了整十天呢。”
徐氏故意夸大绣这条抹额花费的功夫。老夫人闻言眉峰轻蹙。当初萧姨娘绣这件斗篷的时候,可是花了整整两个月呢。
才十天,对于一向闲适的徐氏来又算得了什么。
老夫人幽幽一笑,嘴角微挑,却还是对徐氏沉声道:“十天?你可真是费功夫了。”
徐氏抿唇微笑。
菡萏察觉老夫人声色不大快活,便对着徐氏道:“夫人可是不知道,咱们老夫人看到你送的这条抹额,心里感动极了。特别是兰花寓意极好,乃是君子之花,有清高之气,是咱们老夫人极爱的花。老夫人夫人你记挂着她,老夫人心里感动。老夫人,一般的西配不上与您绣的抹额在一块儿,老夫人的首饰大多贵重,恐怕戴着会压低了抹额的贵气,想来想去,还是几年前的羊皮斗篷最搭这抹额,羊皮斗篷是宫里赏出来的。料子洁白,无一丝瑕疵,而且理平顺,远远看去也很有光泽。老夫人,您的绣工只有这羊皮斗篷堪配,所以这羊皮斗篷便由奴婢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了。不为别的,只为搭配夫人亲手绣的抹额呢。”
徐氏听到老夫人特意找物件匹配自己绣的抹额,由不住心花怒放,老夫人可从未这样盛赞过自己。所以即使端庄持重久了,脸上处处带着端庄的痕迹,但那眼角微微向上勾起的纹路,也象征了徐氏心中的激动。
听到菡萏着,徐氏便用赞叹的眼光打量着这件斗篷,打量着打量着,便猛然想起这件斗篷上的淡金花花样是萧姨娘绣的。
瞳孔猛缩,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徐氏整个人差点一抖,只感觉自己飘在云层的心忽然“吧唧”一声重重摔到了冰冷的石阶上。
徐氏伸手指着老夫人的斗篷一角,艰涩出口,声音好似枯了一般:“这,斗篷是萧姨娘绣的吧。”
老夫人闻言,忙开口问菡萏:“是嘛,是萧姨娘绣的吗?年纪大了,记不住了。当真是萧姨娘绣的?”
菡萏见老夫人装傻,忙笑开口道:“奴婢仔细瞧着,好像是吧。奴婢也记不住了,年年宫里赏的西都那样多,光整理赏的西就整个冬暖阁都放不下了,谁还记得这斗篷是谁绣的啊。我是没有印象了啊。”
老夫人与菡萏对视一笑,都道对是装傻的聪明人。
帘子后伺候的怜儿一向聪明,听老夫人与菡萏相互做戏,便出来给个梯子,道:“是的呢,奴婢记得,就是萧姨娘绣的,老夫人当时还,萧姨娘绣这些也是闲得慌。”
菡萏忙接着笑道:“呀,原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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