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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舟的随行护卫在突袭之下也展现出了训练有素的一面,马车上抽出盾牌,呼啦啦把商行舟围在中间。
两侧山上的箭支还在飞落,马克马列也快速钻进马车底,保命要紧,顾不得狼狈不狼狈。牧一把拉住抱着头哇哇叫的长生,也躲在角落。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箭雨密集,两头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开始了冲锋。
“都躲起来,等他们过来再战!”牧大声招呼商行舟一伙人。
于是所有人都钻车底。
马克郁闷了,前不久才唱过一出关门打狗的好戏,马上就报应回来,这回自己成了被关起来的狗,任人宰割。
从高处看,战场的中心似乎已经是尸体一片,死人、死马横七竖八。本来山谷就不宽,四辆马车一摆,加上两边死马一堵,基本上从中隔断。
山谷两头的骑兵靠近马车,两侧的弓箭手也已经收了弓箭,擎出长剑下来,呼啦啦围上来得有五十人的样子,对方是碾压的姿态。
牧大喝一声,“朝前突围!”带头钻出马车底,一个跃步窜上马车,双手握剑,高高跳起,力劈华山,当头照最前方一名骑士劈下去。
同一时间,马克从车底滚出去,人未起身,长剑已经贴地划了个半圆,削马腿!
马列已经出现在马克左侧,挥刀格挡了劈向马克的长剑。论配合的默契,这两人才是生死磨练出来的。
牧的长剑与骑士的长剑撞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去势不减,将马上的骑士带了个趔趄,然后剑尖划过马的脖子,鲜血立刻就飙出来。
发狂的马似乎摄于牧的气势,往一侧一跳撞开并排的另一匹马,牧落地。噗通,面前也掉落一具尸体,张强忍肩头的疼痛,射箭救了牧一命。
马克起身,长剑直刺摔落下来的敌人,马列在左侧跟上,牧在右侧跟上,最简单直接的动作,劈、砍、刺,三个人织出一片刀光剑影,步步往前推进。
没了弓箭的威胁,商家的护卫才真正体现出实力来,一边护着商行舟,八九个人且战且退,跟在马克等人身后,把三面都守了个滴水不漏。
甚至在感受到马克等人推进的艰难后,又分出两人,加入前推的攻击阵型,形成了三排锥子阵型。
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狭窄的山谷地形内,五个人爆发出悍不畏死的气势,牧、马克、马列要么是用的战场上的厮杀之法,要么是心有灵犀的默契。
貌似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偏偏又攻守兼备,合作无间,团队发挥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对方则是有苦说不出。本来是个很完美的伏击,天时地利人和,内应帮忙,地形占优,而且一上来就造成了可观的杀伤,本来势如破竹,却随着合拢之势的形成,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去掉了远程攻击这一大杀器,一旦近身,谷内的狭窄空间反倒制约了发挥,双方加起来得有六十来号人,挤在只能并排五六匹马的宽度上,等于很大一部分人只能在外围,参与不进来。
战马原本也是一大助力,可是现在冲不起来,掉头转身也十分不便,一手挽缰绳,一手拿长剑,对上马克这种打法,反倒成了掣肘。
前进的方向上打得激烈,两侧冲下来的人一时找不到节奏,冲不进去,又不敢堵在路上,怕被己方的马踩了。有心想弓箭助攻,可是现场乱得鸡飞狗跳,又怕失手伤了自己人,变成了无效战力。
而另一端冲过来的人马,被马车死马一堵路,要么过不来,要么过来了就被铁盾阵挡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在战术上犹豫了。
战场上战机往往都是稍纵即逝的,若是这帮伏击者围而不攻,放冷箭招呼,或者丢丢石头,扔扔火把什么的,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可偏偏仗着战力悬殊,想来碾压式的正面怼,结果就成了这么个局面。
这种情形下,除非双方参战的武力值能有真正碾压的优势,否则胜败就看气势了。
一个是猎狗,一个是猎物,一个是为了吃的,一个是为了活命,本身就有投入度上的差别;一旦气势上又打出差异来,胜负的天平就越发往一方倾斜。
牧好歹也打了几年仗,战场上厮杀过许多回,但是从未杀得这么过瘾。或许过去的打仗顺风仗是追,逆风仗是逃,纵然剑法练了几年,也没像现在这样为了渺茫的生机搏命过。
在宽阔的平地上,冲起来的骑兵绝对是步兵的噩梦;但是在当下的情形下,步兵才是骑兵的克星。
杀马的招法是最管用的,战马摔倒,往往马上武士也栽下来,不是被马压住,就是被趁机杀掉。
厮杀的位置已经慢慢接近谷口,双方的伤亡情况掉了个个儿,原本马克这一方已经减员三分之一,可后来一路杀过去,居然暂时没出现新的伤亡人员,反倒是对方一堆马挤在一起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片刻已经损失了十几号人。
眼下是个选择题,要不要出谷口。出去貌似就出了包围圈,貌似就不是处在不利的地形下,而且离盛安城也不远了。可是出去也可能直接导致现在的战局发生变化,战马能跑得起来,弓箭能用得上。
危急关头往往很难理智地思考,特别是貌似看到希望的时候。
商行舟已经在喊,“冲出去,冲出去!”
马克却直接拒绝“杀回去!不能出谷!”
商行舟是被包在保护圈内的,虽然也当过一年兵,但是从未在前线拼杀过,对外面厮杀的有利不利因素的分析是不懂的;但是身处战局中的人可是十分清楚,随着马克的喊声起来,一圈人边杀边转动,瞬间后阵变前阵,掉头往回杀去。
护卫的作用是保护商行舟的安全,无所谓采用什么法子,战场上则要听正确的指挥官的指令。所以,商行舟喊出来要大家冲出去,在场的包括商家的人也没有盲从,而是选择了杀回去。
然后轮到另一侧的人马承受压力。
长生是在场人中唯一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一开始就脸色发青,两股战战,看到同伴的倒地,被热血溅一身洒一脸的时候,抱着头啊啊叫着停都停不住。
斩断的马腿,斩掉的人头,喷洒的鲜血,丢落的武器,哀嚎声,呐喊声……绷紧的神经似乎无视了这一切,其实什么都没有忽视,一点点冲击着即将崩溃的承受力。
马克他们的体能受到了严重的考验,每一刀每一剑都全力以赴的时候,非常消耗体力,这边终于又有人受伤,稍微有点跟不上节奏就被飞舞的刀剑伤到。
然而终究还是对面先一步崩溃,伏击者总体伤亡到一半的时候,再也无法拼下去,随着一声撤退,呼啦啦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