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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乔席浙就是笃定,那些燕然和周屹尊之间“嗯嗯嗯嗯”的暗语,他听懂了。
甚至有些嫉妒。
可当乔席浙一想到周屹尊那句胳膊肘往外拐,就又释怀了。
“你怎么从不排练?”临到元旦当天,燕然才猛然惊觉同桌从未花时间排练节目。
乔席浙难得有那么一次想静静倚在栏杆上冥想,却被同桌追着询问。
“拍照对我来,还需要排练吗?”乔席浙一双深陷的欧式眼皮欲开还闭。
燕然难以相信:“你要表演拍照啊?”
乔席浙转身捂住耳朵,不再理会燕然了。乔席浙为自己的故弄玄虚深感羞耻!
周屹尊抱着一堆气球递交给燕然:“妹呀,嗯嗯嗯嗯嗯。”
交给你了啊。
“又是这个活……”燕然回想起初中那段时光,自己一直是角落里那个吹气球的苦命人。
“你肺活量大嘛。”
嗯,人不大,肺活量倒是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缘故。
乔席浙一猜燕然就是要嘴吹,正好入了周粽子的下怀。
乔席浙又把身体转回向着教室。
燕然刚吹起一个气球,眼看着就要被束起来,被擦肩而过的颜商撞离了手。
燕然两颊鼓胀,气呼呼又重新捡起来吹。
乔席浙终于看不下去了,径直跑到周屹尊座位,从抽屉里掏出了打气筒。
“用这个。”乔席浙话不多,却如同天使。
燕然眼中噙泪,嘴唇抽搐,给从天而降的乔席浙手动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光环:“同桌,我……爱死你了!”
乔席浙被吓退了好几步:“离我远点。”
燕然步步紧逼,非要给上一个抱抱不可。
“可以了。”乔席浙知道燕然故意这么夸张,侧过肩膀撞在燕然右胳膊上,意思意思,象征象征。
燕然嘿嘿一笑:“好了,退下吧。”
乔席浙隐退,下了楼,转过弯,径直到了十一班门口:“闫肃,出来!”
“哥!”闫肃闻声后,屁颠屁颠跑到乔席浙面前,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怎么舍得对其颐指气使。
偏偏乔席浙带着那么一股儿傲慢的劲头指挥闫肃:“帮我把老家伙抬到教室来。”
“好的!”闫肃乖乖听从,目送着乔席浙身影离开。
闫肃转而找到了刘海峰,还备好一张笑脸,像是暖春的太阳一样明媚:“刘哥,帮个忙呗。”
刘海峰身子酥麻,软趴趴地回应道:“你……你……”
刘海峰支支吾吾,反省自己压根儿没有招惹肖子筱和闫肃,就连其他班的生,都没有欺负过。
“回我家。”闫肃权当刘海峰答应了。
“去……去你家?”
闫肃是走读生,据班上的道消息,闫肃租了老师的房子,就住在和十一班班主任同楼栋的教工楼。
这个道消息就是刘海峰传出来的,他曾跟踪过闫肃,还跟踪到了班主任住的楼栋里。属实不虚。
“对呀,我家。”乔席浙上手,要把刘海峰从座位上拔起来。
肖子筱看见这场景,立马扔下手中的元旦物资,赶紧跑到闫肃身边,朝着刘海峰的胳膊一掌砍下去:“你别不长记性又要作妖!”
乔席浙反推开肖子筱,脑子里满是哥哥交给自己的任务,完不顾肖子筱是为拯救自己而来的:“你为什么要打刘哥?”
肖子筱哑口无言,刘海峰脑子发懵,闫肃眨眼扮狐疑。
“哦,”肖子筱一直被眼前家伙黏得烦腻,现在好不容易不歪在自己边上,也是好事一桩,看样子,也不是要打架的节奏,“那,打扰了哈。”
肖子筱走后,闫肃又拜托刘海峰,刘海峰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要求带着他的一群兄弟。
“人多力量大!好!”闫肃乐得合不拢嘴。
刘海峰都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准备,没想到却是帮忙当了苦力:“也是,你手指又细又长,跟这钢琴绝配!”
闫肃摇头:“我不会这玩意儿,这是我哥的。”
整半天,竟然是给火箭班当苦力呢,刘海峰中途找了尿尿的借口,溜到厕所去了。能不见周屹尊,就不见。
“刘,急急忙忙干啥去呢?”周屹尊在卖部门口逮着了鬼鬼祟祟的刘海峰。
……怕啥来啥,刘海峰差点气晕过去。刘海峰把抬钢琴的事顺嘴了一道:“我来给兄弟们买点水,给你们班送钢琴送累了。”
钢琴,谁要演奏钢琴?周屹尊兴趣上头,别了刘海峰就大步往自己班去。
“哇,钢琴!”
周屹尊赶回教室的时候,已是人声鼎沸。
燕然也忍不住往人群中蹿,伸手摸了摸钢琴:“真滑!”
周屹尊移开目光,在教室角落搜寻幕后主角,一眼锁定在乔席浙身上。
乔席浙连瞥都不瞥一下,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周屹尊见状,一阵欢喜,看来乔席浙不进会摄影,还会弹琴。
“这么高端的表演,竟然不是用来压轴!”李亭玉对乔席浙的钢琴开场感到惋惜。
燕然见乔席浙那气范的一瞬,差点以为是自家孩子上了国际舞台,甚为欣慰。
这可是我同桌啊!
乔席浙缓缓闭眼,有人关了灯,四周的荧光棒摇摇晃晃。
当乔席浙指尖的第一个琴键按下去的时候,多半的人都被他的绅士和才华所牵引,继而沉迷。
燕然陶醉在这首从未听过的曲子里,任由思绪徜徉。
无尽的星空将自己包裹,燕然被带入另外一个世界,无尽的黑暗里,幸得繁星相伴。
星星是会动的,燕然用手一拨,星星便像水一样流往手掌挥动的向。
星星是有味道的,燕然抓了一颗吻在嘴边,软软的,像糖,甜甜的,如梦。
即使乔席浙并非盛装出席,甚至穿着一件过于简单的羽绒服,但那种优雅感会从他深邃的眼眸中蹦出来,让千万目光,只为他一人凝聚。
他是我同桌啊!燕然不禁再次感叹,骄傲感快要让自己漂浮起来。
“我自创的这首曲子,叫《繁星》,送给大家。”乔席浙鞠躬谢幕。
《繁星》,竟然真的叫《繁星》!
燕然为毫无音乐细胞的自己能读懂这首曲子感到诧异,难怪樵夫钟子期能知道琴师俞伯牙“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的意境。
“同桌,我是你知音,你信不信?”燕然多想对此刻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乔席浙表明这一番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