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第1/2页)山河不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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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尘

    满山浓绿,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极盛,清透浓烈,如画卷般展开。

    在林间,宫长诀提着裙角拼命地向山上跑去,而山腰处,是大批御林军,正向着她的向而来。

    宫长诀被脚下枯枝绊倒,她衣衫上的牡丹早已浸血,极其妖冶和瑰丽。

    她挣扎着想爬起,却被枯树的树干压住手。

    宫长诀猛地地将手从树干下抽出,双手已数道血痕,她看着手上的鲜血淋漓,仿佛仍是在阴暗的狱中。

    在狱中,她的双亲被吊起来严刑拷打,满身疮痍,血流成河。

    当着她的面,她的庶妹被狱卒凌辱,宫长诀疯狂地大叫着,拼命地拍门,却无济于事,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失去清白。

    下一刻,宫长诀被狱卒抓起,一次又一次地被丢进水里,无数次窒息濒死,她挣扎着,被捞起又放下,终于,狱卒们停止了动作。

    宫长诀背倚着水缸,无力地呼吸着,一个穿着宫装的清秀女子在一旁冷眼看着,高傲地抬起下巴,

    “宫长诀,这就是你勾引楚世子的下场,你以为宫家权倾朝野就坚不可摧了?宫告诉你,父皇想除去宫家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哪怕是这么大的罪名落在宫家身上,父皇亦是查也不查就直接给宫家定罪。”

    女子用一只手捏起宫长诀的下巴,声音温婉而透着狠厉,

    “真可惜,楚世子没能看见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然定然要心疼了。”

    “宫家的所有人都已在刑场上了,只怕这一刻,正是宫家覆灭之时。宫家上下,还活着的只有你一人了。”

    “才你妹妹的遭遇,想必你已看得一清二楚。我之所以留下你不让你上刑场,就是要你将你妹妹尝过的滋味尝个遍,让楚世子看看你欢爱痕迹遍布的尸体,彻底对你死心。”

    女子大笑着,一个彪形大汉进入牢狱中,目露淫光,上下打量着宫长诀。

    宫装女子示意大汉动手,大汉将宫长诀从水缸之中捞出来,压在地上。

    宫长诀想反抗,却因受过水刑而失去了部力气。

    忽然,狱门被人破开,一个男子提剑猛地刺入大汉体内。

    男子背起宫长诀,脚步一点向外奔去,出狱门,无数士兵包围住他们,

    宫长诀从左晋背上滑下,摔在地上,左晋忙要扶她,宫长诀摇摇头,

    “表哥,你走吧,我会连累你的。”

    左晋将宫长诀抱起,放在马上,用剑刺向马身,马抬蹄猛跑,

    “长诀,抓紧缰绳,不要回来!”

    马已冲出重围,宫长诀回头,左晋在重重包围之中抬剑厮杀。

    她双目睁大,

    “表哥!”

    左晋大喊,

    “走——快走!”

    马疾驰着向远处奔去,左晋的身影变得来,直到看不见。

    马落河而死,宫长诀挣扎着从湍急的河流中爬起,她爬向一旁的青山。

    追兵又至,在山上她被树干压住双手,她猛地将手抽出,双手却已鲜血淋漓,血从她手上滴落,坠在她衣衫上的牡丹花蕊上,极尽妖冶魅惑。

    宫长诀看向身后,猛地爬起,向山顶而去,直至万丈高崖之上。

    宫长诀看着高崖万仞,又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她的手颤抖着。

    她无路可走了。

    如今宫家已亡,家族覆灭,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与其当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不如殉族而去。

    宫长诀退后一步,一个男子自桃花林中飞而来。

    “不要!”

    深浅远近的桃花开了遍野,纷纷扬扬的落下,叠荡在宫长诀血色的衣衫上。

    宫长诀回头看向楚冉蘅。

    他立于蓁蓁桃华之中,眉眼如画,似玉树临风,他的眉却紧蹙,生怕她下一秒就坠入无边深渊之中。

    宫长诀笑,然而她的笑却是那么苍白和痛苦。

    “楚世子,你我萍水相逢,我生死与否对你来都没有关系,也不该有关系。”

    “纵使我宫长诀,宫家之祸皆由你而起。我也不怪你,我宫长诀清楚,害宫家沦落至斯的人是瓮喻公主,是皇帝,与世子无关。”

    楚冉蘅立在风中,看着她的双眸,

    “宫家还有机会平反,你也还有机会活下去,何必自寻绝路。”

    悬崖上的长风将她的红裙吹得烈烈飞扬绽放,她似一只蝴蝶,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落,跌入深渊。

    宫长诀的泪沿着她的面颊落下,

    “宫家族上下一百二十一人已亡,纵我能得生,这一切于我而言,已毫无意义。”

    “楚世子,来世再见。”

    她清浅的声音仍响在耳边,下一秒,宫长诀拔下发簪,狠狠地刺破了她的脖颈,鲜血喷洒,如天边的残阳,刺目惊心,她缓缓向后倒下。

    楚冉蘅上前想抓住宫长诀的手,

    “不要——”

    深绿的山涧中,一抹鲜红落如碎玉坠下。

    宫长诀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重重叠叠的烟青色帘帐,正随纱窗吹入的风缓缓飘动。

    她缓缓坐起,看着眼前的一切,抬手撩起帘帐,她在帘帐间走着,每一步都似踏在云上一般虚浮和梦幻。

    这是哪儿?她不是死了吗?

    她素手撩起帘帐,随着她的脚步,一层层帘帐落下。

    烟青色的帘帐似烟云般轻柔滑过她的指尖。

    走出重重帘帐,入目是一陌烟柳,宫长诀对此甚感熟悉,那是她十三岁时央了父亲才得以种在院子里的。

    还有院中的那棵紫藤花树,紫藤花蔓缘着云台的棚顶而生,落下夭夭灼灼的一蔓蔓,蔓上紫花开得正盛,绕着云台,令云台宛若仙境,云台中一张几案,几案上摆着一架琴。

    那是她的玉碎琴,是她及筓那年母亲左氏赠予她的及筓礼。

    可惜,在宫家被抄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些了。

    或许,正是因为她死了,才能见到这些心心念念的物事罢。

    一个丫鬟端着托盘上前,欣喜道,

    “姐,您醒了。”

    宫长诀回头,看见丫鬟的笑颜,不由得也笑起来。

    梳妗,侍奉她数年的贴身侍女。

    宫家被抄家之时,抄家的士兵要推倒祠堂供奉的先祖牌位,宫长诀抵死不从,士兵拔剑相向,是梳妗挡在她身前替她挨了一刀,当场身死。

    宫长诀笑,泪却落下,抬手抚上梳妗的面,真好,在这儿还能看见她。

    梳妗有些莫名其妙,见宫长诀落泪,梳妗道,

    “姐您别伤心,孟家那等子忘恩负义的根不值得姐伤心,姐貌美无双,来提亲的人必定踏破门槛,有的是好郎君愿意娶您。”

    宫长诀的手一顿,缓缓放下,

    “你什么?”

    梳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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