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权(6)(第1/3页)山河不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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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权(6)

    梳妗道,

    “姐?”

    梳妗见宫长诀仍是出神模样,又唤了一遍,

    “姐。”

    宫长诀自沉思中惊醒,看向梳妗,

    “怎么了?”

    梳妗道,

    “姐,您最近总是出神,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宫长诀道,

    “没什么事,不心走了神而已。”

    梳妗道,

    “姐,您要不要做点什么,一般这个时候,您都会看看书,练练字,或者是练剑。”

    宫长诀抬眸看向梳妗,道,

    “把我的玉碎琴拿过来。”

    梳妗有些惊讶,

    “姐要练琴?”

    “奴婢去给您唤琴师来。”

    宫长诀道,

    “不必了。”

    “把琴拿过来便是。”

    梳妗闻言,将玉碎琴抱来,放在宫长诀面前,拿布巾擦拭了。

    姐一向不喜欢弹琴,从前,教导的琴师来了,姐也只叫人回去。久而久之,这琴的事就耽搁下来了,直到现在,姐也没有碰过这琴几回,眼下都落了灰。

    梳妗欲再次开口问宫长诀是否要请琴师。

    却见宫长诀将右手搭上琴,大拇指搭在食指上,推着食指向下一挑,手腕不过食指指节之上。

    清凌的一声琴音响在室内。

    梳妗眼神疑惑,

    姐这个样子,怎么倒像是会弹琴?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还没等梳妗开口询问,便见宫长诀纤长的十指在琴上流连。

    如水一般的琴音荡漾在耳畔。

    似乎带着愁绪,转瞬间,又有几分铮鸣,似是幼芽在坚石中挣扎着破土而出。冷而涩,而幼芽咬着牙,用尽力冲击着那露出一点点光明的缝隙,不断的一次次冲击,幼芽擦破了皮,流出了浆,用自己的芽顶拼命地撞击石壁。

    到了**之处,琴声戛然而止。

    而那股愁绪还跌宕在人心里,久久不去。

    宫长诀压住弦,抬眸却见梳妗走了神。

    梳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姐,您弹得真好,比之表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

    宫长诀道,

    “只是什么?”

    梳妗道,

    “姐,您是什么时候练的琴,竟能弹得比表姐还要好。”

    看着梳妗的笑颜,宫长诀眼前恍惚是前世。

    她在屋中练琴,而抄家的官兵没有一点儿征兆地来临。

    穿着甲衣的士兵冲入宫家的祠堂,那些士兵要推倒宫家的牌位香案。

    宫长诀跑到祠堂,上前挡在那些牌位前,一字一句道,

    “这是宫家的祠堂,非宫家子孙不得入内。”

    那些士兵将她推开,她狠狠地倒在香案上,手臂被撞得然麻了,没有半分知觉。

    片刻,她却又咬着牙爬起,拼命护住那些牌位,怒斥道,

    “只要我宫家还有一人,你们就休想冒犯宫家先祖!”

    带兵抄家的官员入内,对着宫长诀轻蔑道,

    “宫姐,若你聪明的话,就该识相些,看着左家的面子上,我还可对你客气几分,你如今苦苦守着一堆没有用的烂木头,又有何用?”

    宫长诀眸子血红,

    “这五十七座牌位,是我宫家先祖,没有这五十七座牌位生前用性命护住大周,你们还能在此耀武扬威,诬陷忠良吗!”

    宫长诀指着眼前的人,

    “你们,不过是尸位素餐的蝼蚁,享受着百姓的供奉,却做着天底下最肮脏的事!你们连跪在宫家先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官员看着宫长诀,冷笑道

    “你不过一介女子,还是个声名败坏的女子,你都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宫长诀高声道

    “就凭你也配!”

    “你们到底脏不脏,老天爷看的清清楚楚,你们,勾结昏君,将宫家堕入地狱。为了就是保住你们那点可怜的权势,你们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过百姓,只有不尽的贪欲,你们这等奸佞肮脏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官员冷笑,

    “如今,人人得而诛之的是宫家,宫家还有什么可傲的,这些牌位,都是通敌叛国的罪证,来人,给我砸!”

    宫长诀挡住牌位,怒目而视,

    “除非我死在这里,否则你们休想推倒这牌位。若左家知道,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官员拔剑,

    “那你便死在这里!”

    剑直直地向宫长诀而来,就在剑要刺到宫长诀之时,梳妗猛地冲出来挡在宫长诀身前,那剑,狠狠地刺进了梳妗的心脏。

    梳妗的瞳孔一瞬放大。

    宫长诀失声道,

    “梳妗!”

    梳妗缓缓倒在地上,紧紧抓住宫长诀的裙角,笑着,眼泪却流下,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姐…梳妗……不能陪姐了。”

    “姐…要…要好好活下去。”

    梳妗的血从心脏漫涌而出,浸湿了宫长诀的裙角,宫长诀跪下来抱住梳妗,

    “梳妗…”

    梳妗却已闭上眼,断了气息。

    秀丽的面上青白至极。

    宫长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之当成姊妹,当成知己,当成朋友的人死在面前,梳妗的鲜血流淌染尽她的衣衫。

    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宫长诀眸中湿润。

    梳妗道,

    “姐?”

    “姐——”

    宫长诀回神。

    梳妗笑着道,

    “姐又走神了。”

    宫长诀看着梳妗,慢慢地笑了。

    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用好这次机会,护住所有她想护住的人,绝不再让悲剧重演。

    梳妗笑道,

    “姐,您还没回答我呢。您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会弹琴了?”

    宫长诀微启朱唇,道,

    “我做了一个梦。”

    梳妗道,

    “姐是在梦里会弹琴的吗?”

    宫长诀道,

    “是,那个梦,极长,好像真的过了一辈子一样,梦里的我,着弹琴,着画画。”

    梳妗面上惊喜,

    “那一定是个美梦。”

    宫长诀笑着,心却在下沉,

    是一个无比可怖的噩梦。

    梳妗喜道,

    “我家姐果然是有神仙庇佑的。梦里都能教会姐弹琴。”

    宫长诀还没回答,便听外面喧闹起来,一个婢女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笑着高声道,

    “大姐,老爷和二爷回来了!”

    宫长诀闻言,站起来,

    “父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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