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生,一梦死(1)(第2/3页)山河不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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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跟了一句愿有缘人能解下联。

    宫长诀鬼使神差地将纸条拿了回屋。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时,她郁郁寡欢,过了几天,她无意间看见那张纸条,却忽然萌生一种想要将对联对上的想法。

    她苦思冥想半个月,还查阅许多典籍,终于对上一句,

    青云边,白衣郎,挂红缨,攒银枪,思前顾后翻乾坤。

    她自觉对得不错,四色与上联齐了,却未曾想过前后与乾坤到底并不太对应。

    她又把纸条留了半月,却到底不知道该如何能见到那个丢纸条的人。

    却在某一日站在院里的时候,听见隔墙一声咳嗽,接下来便是一支箭将纸条射在墙上。

    听见脚步声,宫长诀忙道一声“站住。”

    宫长诀隔着墙,道,

    “上次可也是阁下扔的纸条?”

    那边的人似乎是踟蹰了一下,没有回答。

    宫长诀道,

    “青林口,白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坐南朝北打西。”

    “这是阁下给出的上联,我冥思苦想数日对出一个下联,还望阁下指教一二。”

    未听见脚步声,宫长诀知墙那边的人还没有走。

    便道,

    “青云边,白衣郎,挂红缨,攒银枪,思前顾后翻乾坤。”

    宫长诀道,

    “阁下觉得,这下联对得可算是工整?”

    那边沉默许久,道,

    “字数四色工整,但前后与乾坤到底不是一个类别,等级与概括程度不同,但意境斐然,到底也能算个中上水准。”

    男子的声音带着让人无由来心静的镇定温柔。

    自那之后,她与那位自称鬼头的人便常交谈,每隔几日,总有留信被箭射在院中。

    那段她记忆中最凄惨孤独的时光里,有一个人陪她熬着,挨着,有一个人会毫不顾忌她的名声,与她谈笑风生,高谈阔论。

    只可惜,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任玄机只笑笑,拿出腰间的葫芦饮了一口酒。

    “丫头,都过去了,何必再追寻?”

    宫长诀道,

    “可这个人对我的意义,已远不是一个朋友。”

    他点亮了她暗无天日中的第一盏灯。

    任玄机用衣袖一擦嘴,

    “若是今夜之后,你仍不能寻得那人是谁,老夫便帮你寻寻。”

    宫长诀喜出望外,笑道,

    “多谢前辈。”

    任玄机未回答便已大步离开。

    月光撒在宫长诀发上,发中露出了半截红绳。

    夜深人静,月色沉入梦中。

    的宫长诀跑在长街之上,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同样年纪的梳妗站在旁边吃糖酥,

    “姐,这件衣裳真好看,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的宫长诀嘻嘻地笑,

    “虽然我不会做衣衫,但寻的这个绣娘可是外祖母引荐的,父亲在寿辰穿上这件衣裳,必定好看。”

    还未等梳妗回答,便有一个人从巷窜出来,满身是血,拼命地跑。

    撞到了宫长诀,宫长诀手上的衣裳落地。

    宫长诀和梳妗一把揪住那奔跑的少年,

    宫长诀道,

    “唉,你做什么,你撞掉我的衣衫了。”

    少年在灯火下回头看她,面上是血迹和黑灰。

    宫长诀惊掉了下巴,

    “你你该不会是杀人了吧。”

    少年却怒道,

    “你放手!”

    宫长诀和梳妗死死揪住少年,

    宫长诀道,

    “不行,我得拉你去报官。”

    少年的眸却血红,

    “放手,有人要杀我!”

    正此时,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乱七八糟地响起来,一群黑衣人提刀向长街而来。

    宫长诀猛地将衣裳套在少年身上,

    “我信你,你别怕。”

    衣裳遮住了少年的血衣,宫长诀拉着少年躲在墙角,少年穿着黑衣隐匿于夜色,那群黑衣人就这么从她们眼前过去了。

    宫长诀拉住少年,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少年眸子血红,不发一言。

    宫长诀却没有放在心上,道,

    “哥哥,我知道旁边有一个废弃的房子,那些黑衣人找不到你的。”

    黑夜里,少年的脸明灭不清,一身白衣尽污,身上都是血痕。

    宫长诀拉着他,

    “等天亮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少年的眸中却一滴泪落下。

    他没有家了。

    转瞬间,似乎是一大片草地。

    十三岁的宫长诀骑着马,天边的霞镀了她一身光。

    红云似血,紫云似烟,在漫天霞色之中,宫长诀骑着马,长发飞扬。

    她拿着弓箭,从极远的地,瞄准了靶子,一瞬将箭射出,

    箭穿空,直直地钉在了靶子上。

    十三岁的宫长诀,明艳飞扬。

    一个清俊出尘的少年站在远处,看着漫天的霞光之下,她纵马踏碎一霞光。

    她的笑颜,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唯一一束光芒。

    救赎他出黑暗,给他一份希望。

    他抑制不住想看见她的冲动,每每熬不下去的时候,看到她,他似乎觉得这一切也没那么难熬了。

    不知不觉,已将她看进眼底,又刻在心上。

    他不知何时,忽然萌生要与眼前这个女子共度一生的想法。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宫长诀忽然开始笑不露齿,走在街上的时候,也开始步不过三寸,渐渐地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少年逐渐长为青年。

    他自请边关去灭西青细作,皇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随他去。

    待他归来之后,却听闻宫家长女,被单退婚,且声名狼藉,为众人唾弃。

    他连夜纵马疾驰到宫府门前,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轮轮的月色朦胧,他站在外院的墙那头,时能听见啜泣的声音。

    宫长诀立在院内,

    而他立于墙外,提弓搭箭,箭尖带着一封信,嗖地扎在木墙上。

    那封信中,他写了许多抚慰之言。

    他欲离开,却听见一声“站住。”

    宫长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良久,答道,

    “鬼头。”

    宫长诀却忽然笑出了声音。

    自此之后,每每月圆,两人都会隔着一堵墙,看着一轮月交谈。

    宫长诀在墙内,看着圆月道,

    “世人皆道我奸佞,也许只唯有你一人不觉我污浊。”

    她语气平淡,他却只觉心疼。

    她却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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