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生,一梦死(6)(第2/3页)山河不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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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大人,只怕你我的估量都有错。”

    申丞相坐在屋中,面前摆开一副江山万里图。

    听了关无忘的话,申丞相只是沉默。

    关无忘的手轻轻搭在栏杆上,断线的雨滴落在他手背上。

    “皇后娘娘从昨夜跪到今日,一直到下雨都不得元帝召见,可晕倒的消息被通报进殿后,元帝马上就命太医诊治,凤印如今亦还在皇后娘娘手中,元帝完没有半点要禁足或架空中宫的意思。”

    有婢女递上帕子,关无忘接过,扫了婢女一眼,婢女含羞带怯地抬眸看关无忘。

    关无忘擦干手,将帕子扔回托盘。

    婢女向关无忘抛了几个媚眼,关无忘只是笑笑,面上的笑容顷刻收起。

    婢女见关无忘对自己笑,更是面上染了红晕。

    婢女下了楼后,立在一旁的厮跟下去,不多时便听见一声惨叫。

    关无忘淡淡道,

    “断了手脚筋,毒哑送进勾栏里。”

    厮在楼下,淋着雨道是。

    关无忘悠悠道,

    “昨日朝堂上,元帝直言不废后,皇后娘娘是发妻,今日又这般行径,只怕皇后娘娘在元帝心中,并没有我们想的那般可有可无。”

    “丞相大人,您想救皇后娘娘出皇宫,使她免于权势争夺的乱战,只怕是难上加难。”

    申丞相沉声道,

    “这是相与你们合作的唯一一个要求。”

    关无忘沉默片刻,笑道,

    “好。”

    厮上楼,恭敬道,

    “已经处理干净了。”

    关无忘淡淡道,

    “往后再有违背命令接近这里的,统统不留活口。”

    厮道是。

    申丞相道,

    “杨碌与杨晟,一好大喜功,一目中无人。”

    关无忘笑,

    “若是那个不好大喜功,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要立功争宠,想借立功坐上储君之位,又怎么为你我所用,让目中无人的那个没了敌手,开始觊觎帝位。”

    申丞相道,

    “不若加重金丹的量,加紧催动立储。”

    关无忘摆摆手,

    “现在你我就差一个等字。”

    关无忘道,

    “现在就死,太便宜他了。”

    关无忘的手缓缓压在了图上的鄞州图标之上。

    有人跑入大殿,

    “鄞州急报———”

    元帝旁边的太监忙接过来,递给元帝。

    云贵妃坐在一旁,拿起酒杯,随意地晃晃。

    元帝拿着信,却看不清楚,云贵妃拿过元帝手中的信,轻声道,

    “陛下,臣妾来替您念吧。”

    元帝点头。

    云贵妃笑着将酒杯推到元帝面前,

    “陛下,喝些酒,更容易入睡些。”

    元帝面前的酒杯重影,他挥手去抓,数度抓空,终于抓到了酒杯,缓缓靠近自己,将酒喝尽。

    云贵妃道,

    “陛下启祺,臣力克敌匪,今已守观山,西青败绩,离三舍而逃,纵利镞穿面,惊沙入面,堕指裂肤,亦为君戈平沙场,还我大周朗朗清清。臣姚远跪上。”

    云贵妃笑,

    “姚将军已经挡住了西青,想必收复失地亦就在眼前了。”

    元帝牵扯出一丝笑,摇晃了几下脑袋,只觉得脑袋来沉。

    云贵妃将信收入袖中,而那封信信上不过寥寥几字,

    急求援兵,观山已陷。

    信上字迹模糊,尘血留迹。

    另一封信自袖中滑到云贵妃手中。

    她若无其事地将信压在了元帝面前。

    而元帝却顷刻倒在了龙案上。

    夜深人静,宫长诀坐在夜苑院中,夜莺推门而入,身上带了血迹。

    宫长诀道,

    “你受伤了?”

    夜莺道,

    “别人的血。”

    夜莺将剑放在剑架上,将缠着手臂的布一圈圈解开。

    “宫姐,已经子时了,为何还不睡?”

    宫长诀垂眸,不知在怕些什么,她竟不敢睡。

    宫长诀叹了一口气,凝眸看向桌上放着的纸和缠线。

    夜莺顺着宫长诀的目光看过去,

    “在打穗子?”

    宫长诀轻轻点头。

    夜莺笑道,

    “我家在西北,我的时候,阿娘也教过我,我还是打穗子的一把好手,村子里除了我阿娘,谁打穗子都没有我打得漂亮。”

    宫长诀抬眸,

    “夜莺姑娘可能教我打?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过得去便是。”

    夜莺坐下,

    “不疑结可好?”

    夜凉如水,灌进她的衣袖和领子里。

    宫长诀眼皮一跳,忙道,

    “除了不疑结,其他都可以。”

    夜莺没有多,拿起宫长诀面前的绳子开始结绳,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慢,让宫长诀看清楚走向。

    夜莺顺好第一个结,

    “会了吗?”

    宫长诀忙不迭地点头,

    “会了。”

    宫长诀接过结绳,慢慢地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打好。

    夜莺道,

    “这种结叫凯旋结,大抵是最简单的一种,你多打几次就会了。”

    宫长诀系结的动作极慢,眼前却晃过那条琉璃丝绑的结。

    两人系结系到半夜,夜莺打了一个极复杂的络子,抓着转圈的时候像是一朵花在绽放。

    宫长诀只勉强打了一半,确实撑不住了才回房睡觉。

    晨光自窗中漫入,流淌进室内。

    宫长诀坐在铜镜前,菱花镜映出她的模样。

    她似乎能听见,隔墙有人在唱歌谣,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调子温柔恬淡。

    宫长诀晃了几下脑袋,觉得眼前有些迷糊,顷刻又清明起来,大抵是她没睡醒罢。

    一个极俊美的男子推门,坐在了她旁边。

    宫长诀略微有些惊诧,

    “你…怎么…”

    男子的手撑在梳妆台上,宫长诀未完的话哽在喉咙里。

    男子慵懒地看着她将簪子插入发中。

    宫长诀看向旁边的男子,笑道,

    “好看吗?”

    男子笑,一双眸流光回转,清冷致的面容带了几分宠溺,

    “嗯。”

    宫长诀拿过胭脂,揭开了盖子,男子却从她手中拿过胭脂盒。

    宫长诀眸光疑惑。

    而男子以大拇指指腹点胭脂,在她的注视中,将胭脂抹到了自己下唇上,

    还没等宫长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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