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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自苎罗(5)
宫长诀走到定王府门口,却忽然觉得恍如隔世,上次,还是宫家陷入流言,对簿公堂的时候,她在这里短暂停留过,前世,她也曾无数次路过,但只是抬头匆匆一撇,而后便压下锥帽,像过街老鼠一般,快步地离开。
定王府的门缓缓开了,宫长诀抬步入内。
开门的厮忙道,
“宫姐往里面直走便是。”
宫长诀点点头。
厮关上门。
定王府内,雕梁画栋,池鸟鱼虫,皆被关在四之内。
定王府内,世世代代,皆是将相王侯。
初代定王辅佐高祖登基,而后被封异姓王。
正常情况下,凡是分封出去的王,无论王姓或异姓。过三代或五代,总要降级承爵。
可定王不同,世世代代,定王永不削爵而继,代代都是定王,这也是高祖给予定王一族的无上光荣。
从前沙场与高祖并肩作战,可歌可泣,
今日却只留下空壳一座,唯有一人在此死死空守。
宫长诀看着眼前已经结果的桃树,从前她趴在那棵桃树后面,看着那个用瘦弱的脊背生生扛起一座空府的少年拔剑破空,看着他咬牙扛住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可那时,她不懂他承受了多少压力。
她爱的,是他的光风霁月。
前世却从来没有机会去了解他的天谴沟壑。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没有机会。
阳光寸寸落在她眸中,随她衣衫流动。
她的面前陡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些阳光。
楚冉蘅轻声道,
“去的时间有些长。”
宫长诀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冉蘅却忽然伸手撩起她锥帽上的纱帘,一张清俊出尘的面容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眸中。
楚冉蘅将她锥帽上的纱帘搭在锥帽上,
“六月热,入室不必遮面。”
宫长诀退后半步,胡乱嗯了两声,
“我知道了。”
他的容颜一瞬清晰,似乎她并未如此看清过他的脸,在阳光下,连他光洁的面上细的绒毛都能看得清。
曾经,听长安女子多崇拜景仰楚世子,爱慕楚世子清逸出世的气度和面容,她曾嗤笑,不过是一张皮而已,气度之事,更是无稽之谈,而后自己落,跌进那双淡漠的眸中,她才知道,原来美色惑人四字,绝非虚言。
她曾经,大抵喜欢他那份无影无踪的淡漠无波,喜欢像云像风,像这世间所有最美好的词汇所能描绘出来的西一样。
只可惜,那在世间,算是一个极俗的开始。
金风玉露一相逢,自古佳人才子都是这般开始。
可是楚冉蘅三个字对她来,已经是无形的夺魄迷散。
楚冉蘅在前面走着,宫长诀忙跟上。
看着楚冉蘅挺直的背脊,宫长诀道,
“你…上次背上的伤可好些了?”
问着楚冉蘅,宫长诀眼前却不自觉浮现那日梦中,那些在楚冉蘅背上欲盖弥彰的红痕。
宫长诀忙把纱帘撩下来,挡住她通红的面颊。
楚冉蘅道,
“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