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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娘一样地宠她。”
只可惜,十六岁的关无忘,已经开始上青楼,当初那些与关母承诺的西,似乎然忘记。
日日半夜归来,有时甚至醉倒在门前的台阶上。
关无忘看着太子府朱红的大门。
从前,他喝醉了,倚在这扇大门上,厮通传,半夜里惊动了整个府。
他不是言而无信,也不是生/性/淫/荡/,而是他早已看出,元帝忌惮父亲,但若是父亲后继无人,大抵元帝便不会这么针对父亲了。
于是他日日变加厉,就算是母亲气红了眼,拿着大棍子在院子里纷纷地打他,他依旧我行我素。
在月下,母亲恨铁不成钢,一棒一棒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只是直着背脊生生受着,不认一句错。
没有人明白他的所求,可是他不求任何人理解,他只求他的父母好好地活着。
但是,天不遂人愿。
无论他如何放纵,如何自浊,元帝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关家。
这扇古旧朱红的大门,上面泼染的,都是他父母的血。
看着那扇大门,关无忘似乎还能见到披着外衫急匆匆赶来的母亲,在月下,母亲轻轻扶起倚靠在门上的他,一声声唤着,
“忘儿,忘儿醒醒。”
关无忘握紧了手,如今这座久而失修的府邸,却变成了元帝打脸杨晟的工具,
关无忘未下车,只是看着杨晟道,
“陛下有意打压殿下,不让太子殿下在宫居住,反而开辟出一个所谓的太子府,太子殿下就真的这么甘心住进去?”
杨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混浊的光,道,
“宫是太子,亦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让宫来此,宫住进去,又有何不妥?”
关无忘道,
“殿下未必太容易认输,陛下给太子殿下封地,就已经是让太子殿下在百官面前没了脸面,如今若是殿下住进这闹市之中的太子府,岂不是要在百姓面前也没了颜面?”
杨晟道,
“关大人是想让宫拒不住进这太子府中,以此和父皇公然对抗?”
关无忘道,
“殿下该知道取舍。”
杨晟却一手拍在车横轼上,撑着手,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关无忘道,
“那关大人能取舍吗?”
“是宫,还是楚冉蘅一派。”
关无忘道,
“楚冉蘅已经死了,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杨晟一字一句道,
“你答应辅助宫,宫提出当时,你便一口应下,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快得让宫不由得起疑心。毕竟那时,宫可是最不受宠,也不得百官拥护看好的一个皇子,你那时在父皇面前大势,是举足轻重之人,轻飘飘便向宫投诚,你觉得,宫会相信你吗?”
风吹过,人的衣衫像薄刃一样在手臂上拍打着。
关无忘道,
“殿下在陛下和皇后身边都埋伏了细作,并且一放就是五年,皇后的贴身宫女绯樱,还有陛下身边新晋的内侍李忠,哪一个不是殿下所伏?”
“能够蛰伏这么多年不发,光是这份耐心,就值得臣尽忠投诚。”
杨晟笑笑,转瞬便收起笑容,
“是吗?”
关无忘道,
“不然殿下会如何以为?”
杨晟笑,
“宫还以为,你与那楚冉蘅的家世都灭于父皇之手,你们是要借我的手,让我和父皇相争,混乱朝堂,趁机一举攻破。”
杨晟声声冰冷,
“而那楚冉蘅,根就是假死,如今称死不出于世,是顺势借了瓮喻那蠢货的手,有了正正经经的逝去缘由,便一直藏着不出来,就是怕我知道了,会猜想你和他的关系。”
关无忘看着杨晟,
“殿下多虑了。”
杨晟冷哼一声,直起身子,眼神中淡淡的蔑视,
“宫不是傻瓜,你忍辱负重,想设法混入朝堂,这种事,宫着实欣赏你,也丝毫不害怕你的打算,所以,第一个就拉拢你。”
“但是你别忘了,宫是太子,是父皇一朝身死就可以顺利继承大位的太子,你算计宫,宫不计较,也不害怕,但是若将宫当成刚愎自用,自不量力,目中无人的蠢货来利用,宫可不能保证,宫长诀还能干干净净地回来。”
关无忘的眸一瞬逸满杀气,一双该温柔的桃花眸却冰冷刺骨,寒气逼人。
“殿下以为,她还活着?”
杨晟的手握住车轼,
“那得看太傅刚才看的是谁了。”
杨晟的眼睛带笑,关无忘一瞬也笑起来,
“殿下以为,要臣下如何处之?”
杨晟道,
“继续你的作为,像以前一样,壮大宫的声势,你想的,是要宫和父皇争权夺势,宫偏偏想的和你一样,宫就是要争,你为宫拉拢申丞相,拉拢宫家,杀父皇篡位时的能臣,忠臣郎中令,这不是很好么?你我双赢,宫一定为你平反关家的冤案,让关世年能在太庙永享香火,受万民敬仰,留千秋清名。”
关无忘看着杨晟。
杨晟拿出一枚玉佩,晃了几下,道,
“至于你不该想的,就不要想了。”
杨晟将玉佩扔到关无忘身边,正是才宫长诀落下的那枚玉佩。
关无忘拿起玉佩,下了车,放在杨晟手上,
“殿下自己留着吧,臣下不喜欢霜花,只是时局所迫,不得不与霜花为伍,今后,这朵霜花,不会与臣下有任何牵扯。”
杨晟拿着玉佩,摩挲着上面的霜花刻痕,
“太傅既然弃暗道择明道,这座太子府,便更名太傅府,宫将之赐予太傅你了。”
关无忘俯身大跪,额头碰地,
“谢太子殿下赏赐。”
杨晟坐上马车,而关无忘一直维持着跪姿直到杨晟离开。
关无忘抬眸看向熟悉的大门,耳边仍是轻喃,
“忘儿,忘儿?”
“醒醒,月下露重,娘扶你进去。”
关无忘闭上眼,妇人秀美的面孔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似乎真的能听得见熟悉的轻唤,
“忘儿,娘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