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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她亦不觉得有多残忍。
瓮喻前世在宫家放置罪证,使宫家人人喊打,这一世又数次要治她于死地。她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别人一棒子打过来,只知道一味忍耐和让自己接受的人。
她重活一世,也不是来当窝囊废的。
对瓮喻,只留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已是她太过仁慈。
刚回来的时候,她只想杀了瓮喻,如今明白过来,或许生不如死,比死更难受。
她经历的那些时间,还有刚刚重生回来时一个人硬撑起一切时的痛苦,那些深夜无法安睡的时刻,都该原原地还给瓮喻。
让瓮喻也试试没有家,没有亲人,世界要将自己屠尽的感觉。
梳妗忽然握住了宫长诀的手,瞳孔里都是震惊,额上还带着才跑出来的薄汗,
“姐,奴婢有一个消息,您听了千万要撑住。”
宫长诀抬眸。
梳妗面容焦急且紧张,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姐,定王府走水了,楚世子…他没能出来。”
宫长诀霎那间只感觉被重锤一击,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恍惚,模糊得看不清前边的路。
她腿软得站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梳妗紧紧握着她的手。
宫长诀的瞳孔无法聚焦,眼中倒映着摇曳的烛火。
梳妗带着哭腔,
“姐,您别着急,楚世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不定楚世子根就没在府里,所以才没在火场里发现他。”
宫长诀根就听不清梳妗在什么,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宫长诀的面色苍白得吓人,一双手凉得如同冰块一样。
她一时间只觉得血气上涌,猛然倒在雪地上。
梳妗惊叫,
“姐!”
“姐!”
周围的丫鬟冲上来扶住宫长诀,而宫长诀听见莫名响在耳边的声音,
“你这般回来,再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又如何,我难道不早就是已死之人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要做。归魂引只能栓住三个人,如今有变数在其中,多了一个人,那我必须要留在那里,才能保住那多出来的变数。”
“那个变数不必你来挽救!”
“我不单是为了挽救那个变数,我想陪着她。哪怕就此殒命,我不会有半分后悔。”
“你疯了,你当真是疯了。”
“难道你心中所想与我有半分不同吗?这盏灯用的是你的心头血,你日日夜夜剜心来续灯,难道,你与我有任何区别吗?”
不肯和亲归去来()
卷轴展开,却只是鄞州与冀州的地图。
杨晟道,
“太傅这是何意?”
关无忘的手点在鄞州观山上,
“如今宫家的主力已经部在鄞州,而今,宫家只有老弱妇孺,倘若元帝和杨碌要对宫家下手,宫家只怕是毫无招架之力,而杨碌的性命又必须要留到和亲之后,您如今杀他不得,您又即将要去漠北十三城,如此,您只怕没有时间来护住宫家。”
“太子殿下最好抓紧时间,在您要出发去漠北十三城之前就将西青求和之事处理完毕。趁早解决杨碌,防止其对宫家下手。”
关无忘一脸恭敬,但目的,并不是要保住宫家。
杨碌和元帝虽然将宫家视做是杨晟一派,始终忌惮,但如今杨碌和元帝分身乏术,没有旁的心思来管宫家死活,也不敢去管宫家死活。怕碰到杨晟的逆鳞,使自己失去苟延残喘的时间。
关无忘眸光淡然,
就算有,楚冉蘅也会竭尽力护住宫家,若是楚冉蘅不能,他亦不会坐视不管。
他这次的目的,是要给大周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如今西青和大周在争夺鄞州,大周如今虽然有些难以招架,但在鄞州占据的土地远比西青占据的多,而西青则一味地将世间拖下去,拖,则对西青有利,现在大周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而西青内部还有大量兵力未曾出动,只有早签订两国契约,对大周有利。
如此,才能使余宸的想法破碎。
杨晟的手压在卷轴上,
“宫为何要保下宫家。”
关无忘闻言,略有些意外,杨晟没有问该如何速战速决,却问他为何要保住宫家。
正常情况下,他以为,就算是为了宫长诀,杨晟也会对宫家顾念一二。却没想到,杨晟并不因宫长诀而顾念任何旁的事物。
大抵,杨晟要的也不过是那个躯壳罢了。是喜欢,不如是想占有。
关无忘恭敬道,
“殿下,如今宫家保持中立的态度,您可有感觉到?”
杨晟眸色一紧,这正是他近日里思索最多之事。
关无忘道,
“臣如今只怕是不能再瞒您了。”
杨晟面上一冷,
“太傅有事瞒着宫?”
关无忘恭敬道,
“是,臣一直在私下与宫家有来往。”
闻言,杨晟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他早就从细作口中知晓。
而他对关无忘的信任足够他去相信关无忘不是在吃里扒外。
更何况,关无忘还需要做宫楚那边的细作为他打探消息不是么?
杨晟道,
“太傅如今想告诉宫什么?”
关无忘道,
“宫家一直在隔岸观火,为的不过就是要静观其变,适时选择投靠的对象。如今,太子殿下您已是大势所趋,自然就是宫家的首选,也是唯一选择。”
杨晟点头,这倒与他所想没有什么差异。
宫长诀忽冷忽热,宫家表面臣服,这些,不过都是因为这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