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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一席凉薄的单衣,在北央皇城郊外铺天盖地的积雪上,缓缓的走动。
仔细留意她的脚下,会发现她走过的地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只有一左一右尾随着两个清晰的脚印。那是顺夕和无牙的。
“沐姐姐,你不冷么?”无牙到底岁数小,凡音告诉了他几次不必在叫自己阁主了,他就习惯了,也没有半点别扭。
“不冷。”
不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以前那样畏惧北央的寒冷,感觉自己可能就要冻死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
一只飞鸟从半空中掠过,凡音抬起头,瞥了一眼,“无牙。”
无牙纵身而起,徒手一捞,打在了飞鸟的翅膀上,飞鸟挣扎扑棱了几下,最终还是落到了不远处的枯枝下。
两兄弟跑过去,将落鸟捡了起来。
浅灰色的飞鸟羽毛相当的漂亮,一双眼眸黑梭梭的,看起来十分的无害。
可是爪子的上方有细细的绳子捆绑过的痕迹。爪子上的指甲也修剪的十分干净。
“烤了么?”无牙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我不饿。”凡音不赞同的耸了耸肩膀。
顺夕看着那只弱小无助但能吃的飞鸟,不由得升起怜悯之心,“我们,不能放了它么?”
“不能。”无牙扭头看着哥哥,回答的十分的坚决。可是回答完了以后才想起来,目光转向了凡音。
“这是家养的。”凡音解释道。附近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农户,前面就是火寨沟了,更不可能有普通的百姓居住在这里。
飞鸟八成就是寨里雪匪的信鸟了。
掌琴以前会饲养各种不同的小动物,有些甚至十分的凶悍,用它们作为在特殊环境沟通的工具。
极有可能在掌琴阁被灭门的时候,有人带走了这些小家伙。
无牙没有多余的动作,咔嚓就捏断了飞鸟的脖子,随手就扔在了雪地上。
凡音却走过去,徒手拨开了雪,捧起飞鸟的尸体埋进了雪里。
“所有生命都拥有存在的意义,”她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说的很仔细,身后两个少年也听得很用心,“没有谁的性命生来就比别人来的更重要,更高贵的。我们猎杀别人的性命,是因为那是我们存在的使命,可是,我们却不能蔑视他们。”
无牙和顺夕听懂了,他们纷纷走过来,默默的向着飞鸟的尸体上拨着雪,一直到把积雪堆成了一座小土坟的样子。
走到火寨沟的时候,有一排已经废弃的小楼,从外面看起来无法辨别出是否有人居住在里面。
凡音摸出自己的令牌,交给无牙。
“过去说你的哥哥从山坡上摔下来伤了腿,在那边的荒地上。请求人出来帮忙。无论他们信不信你,离开的时候找机会把令牌丢在地上。”
顺夕立刻表现出极度的不安,“阁主,还是让我去吧,弟弟年纪小……”
“我能行的,哥哥。你的功夫没有我,跑的没有我快。而且你出手也没有我凶狠。”
顺夕没有话说,只是眼神哀求的看着凡音。凡音叹了口气,取回了令牌转交了个哥哥。
“哥哥?”无牙显得很不高兴。
但是顺夕却摸了摸他的头,就算弟弟不高兴,他也要保护弟弟。
在入与非门的时候,他们两兄弟的动作都非常的灵敏。
可是在通过测试的时候,顺夕明明有机会抢先的,但是看到被分到别组的弟弟被他的同伴落下了,正在艰难的追赶着自己的伙伴。
顺夕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回过头去帮助自己的弟弟。
如果无牙没有办法进入与非门,他一个人也是不会加入与非门的,两个人分来了的话他就没有办法保护弟弟了。
凡音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所以顺夕是守琴阁的门徒,而无牙是纵琴阁的门徒吧。与非门的人也并非逆天而行,他们十分擅长观察人真正的本性。
顺夕走去拍火寨的门,凡音带着无牙躲在远处的山坳里,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无牙在凡音身边的呼吸很沉,蓄势待发,凡音知道只要寨里面的人对顺夕表现出任何的威胁性,无牙一定会拼了命的冲过去。
可是以现在无牙的身手显然不是里面人的对手。
“无牙。”
“姆?”他转过头,露出没有丝毫防备的表情。
“放心,我会保护你和顺夕的。”
“嗯……”无牙刚点了点头,突然感觉到脊背一凉,然后全身沉重了下来,意识蓦的一黑。
打开寨门的是个佝偻的中年人,眼神浑浊而无光,顺夕怀疑他根本看不见。
“大叔……”
“啊?”中年人似乎是顺着声音低下了头来。
“大叔,我的弟弟摔坏了腿,您能不能帮帮我们?”
“是个孩子呀。”
这个大叔似乎看不见,顺夕在心里嘀咕着。
“你等等啊……我去喊四娘。”
中年人摇摇摆摆的冲着寨子里面走去,门没有关上,也没有理还站在门口的顺夕。
顺夕茫然的回过头去,朝着远处的其实自己并看不清的方向瞭望了一会儿。
凡音看着他的动作时,心里一凉。
而顺夕木然的站在原地,他在犹豫是不是这个时候就能把令牌扔下,然后自己离开了。
再次出现的是不是什么四娘顺夕并不知道,他只看到蓦然伸出来一只手,一只干枯的、苍白的手,那只手猛地一抓就勾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然后他就好像被勾进了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中。
“他的身上有块令牌。”
“不可能。所有的令牌那只老狐狸走的时候都毁掉了!”
“纵琴阁的那块令牌还在的吧。”
“是啊。听说当时只有纵琴的阁主不在城里。”
“纵琴的阁主自从换了人,你们谁见过?谁都没见过的人,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老狐狸的人,来斩尽杀绝呢。”
“老狐狸早跑了好吧,你以为央帝会放过他?”
“嘘……小乌鸡好像醒了。”
顺夕昏昏沉沉的,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
“小乌鸡,你是谁?哪一阁的。”
“我是守琴阁的门徒。”
“守琴阁的门徒,为什么会有纵琴阁阁主的号令!说,是不是老狐狸派你来的。”
“我是守琴阁的人,但是我和弟弟在半路上遇到了纵琴阁主沐凡音。”
“沐凡音是谁?”
“没听说过。”
“我们这里就没有一个纵琴的人么?”
“纵琴的指令都是通过堂主传递的。前任阁主去世后,他们自己人都没见过这个新阁主。”
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人的声音说,“那个人是纵琴阁的阁主没错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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