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忘与留(第1/2页)晴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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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仍旧担心自己的这个傻徒弟,郑太医第二日特地早早地来了。

    佟济的侍从告诉他,佟济在院子里站了半夜,然后书房的灯又燃了半夜。

    佟济推门出来时,正见到自己的师父现在门外院中等他。

    “随我进宫当职吧。”郑太医沙哑,面容看上去要比昨日苍老了一些。

    佟济没有应答,手中捏着一封奏章。

    郑太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奏章,眼中惊讶与可惜闪过,一声气叹了出来。

    “也好。难忘,最好也不要留下。”

    佟济闻言,突然红了眼,掀衣跪下,给郑太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徒儿,有负师恩。”

    ……

    祁政粗粗看了一眼那奏章,抬眸去看殿中跪着的佟济。跪着的人一身官服,却没有戴着太医的头冠。

    “当真要请辞?”帝王的声音冷漠严肃。

    佟济恭谨地垂着头,双手叉于额前。

    “微臣,罪过深重,难再胜任担责,有负皇上。”

    祁政沉默地看着佟济。佟济没有抬眼,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视线。虽然祁政没有重罚于他,但是他不能确定眼前的帝王是不是仍有余怒。

    只要天颜微动,他便就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元德站在一旁,静静地侯着。

    他想起昨夜祁政让他去太医院调来的赵晴若之前的医案,然后翻看到了深夜。

    跟了祁政许久,元德也多少知道这位帝王的心思。这一回帝王多起的疑心,当真是难得。但是元德也拿不准,这份疑心会不会酿成杀意。

    “你为皇后看了多年的脉,如今既请辞,便向未央宫去一声。”祁政淡淡地开口。

    佟济愣了一愣,想起了那人的面容与昨夜的孤月,道:“微臣罪责深重,不敢再见皇后娘娘。”

    他不是不想见她,而是他不该见他。既已决定放下,便该决绝地连一面相别也不能留下。

    “那便去吧。”

    “微臣拜别皇上。”佟济磕了一头,起身走出大殿,向宫外走去。

    在这里他从少年长成太医,旁观过皇室权谋,见过死死生生,可是他太笨,终究没有会忘记,便只能用这种式放下。

    但是这样,也好。

    其实他真地还想见她一面,想当面亲口道别,再祝她一句:

    愿皇后娘娘往后,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

    “可有从那内侍口中得到什么话?”赵晴若轻轻晃着祁昭的摇篮,问道。

    于慎答道:“皇上在行刑之前让人审问了一番,没有得到什么话。而杖刑时正刑局的人力用大了点,那人便咽气了。”

    竹容昨日没有跟着赵晴若前去,等后来听闻,急红了几回眼,此时听完了于慎的话,便道:“这样,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她可不信这背后没有人搞鬼。

    赵晴若道:“皇上已经定了罪,这些便不急,先等叶美人身子养好吧。”终究没有闹出大事,而这背后的人,赵晴若心中也有了猜测。

    来日长。

    这时木锦走进殿来,她来到赵晴若身前,欲言又止,但还是低头开口道:

    “皇后娘娘,佟太医今早已向皇上请辞,现在已经离宫了。”

    木锦的眸中藏着不忍。这一场单思,她曾是旁观之人。竹容和于慎听了,也不由得有些神伤。

    而赵晴若看着熟睡的祁昭,神情不见变化。

    “也好。”

    他忘不了,放不下,留在这里,终是危机四伏。

    赵晴若转身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听着擦过耳畔的寒风,看着院中已经有了花苞的梅树,然后轻轻地了一句:

    “可惜,如今还没有下雪。”

    其实她也一直没有忘记,当初那个一脸郑重提醒她身子有亏的医侍,还有那冬日里的驱寒汤药。

    她终是欠他一句道别。

    但他们又最好就这样别过。

    木锦见状,将心中的叹息压下,又禀报道:“昨夜落芳轩的叶美人又晕了一回,今早太医院来报,是叶美人的身子,往后怕是只能养着,再不能大动。”也不能侍寝了。

    赵晴若想起了那副哀愁的面容,开口道:“宫去看看她。”

    落芳轩中,叶美人双眼无神地靠在榻边,眉间的哀怨之色淡了几分,愁绪却仍在。

    “美人,皇后娘娘来了。”红棉进屋来,叶美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怎么来了?

    赵晴若踏进这里,便先闻见了一股子药味。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因为这样的味道,总是带着衰败之意。

    叶美人虽然体弱,但是仍旧让红棉扶着她做了礼数。

    “妾身这里地偏药味重,哪能得皇后娘娘亲自前来?”

    赵晴若看着叶美人,道:“宫来看看你。”罢微微侧头,木锦便领着屋内的宫人退了下去。

    叶美人有些警惕地看着赵晴若,而赵晴若则开口道:“佟太医已经辞官。”

    “不是我。”

    叶美人闻言一愣,随后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来,便是要这个吗?”

    “是与不是,于妾身来,都无所谓。”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宜承宠,但是她没有哀叹,而是松了一口气。

    赵晴若看着她,眉头轻蹙:“宫以为,你会怨。”毕竟无辜受害,怎能不怨?

    叶美人看着赵晴若,唇边残笑仍在:“皇后娘娘怎么知道妾身的怨?”

    “我确实是怨,但怨的是命。”

    她怨过家人,怨过那人,怨过姻缘,但最终怨的是命。

    其实还有自己,那样痴傻无用的自己。

    赵晴若看着眼前身姿柔弱,笑容凄然的女子,想起了听木锦竹容起的叶美人在宫外的事,问了昨日祁政没有得到确切回答的那个问题:

    “你既知有问题,为何要用那药?”

    叶美人看着赵晴若,认真地反问了一句:“皇后娘娘知道万念俱灰的感觉吗?”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以病为由避开皇帝,却还是被人暗害。她便觉得看不见前路,不如一了百了。或许自己的魂灵,能飞出宫墙,再见他一面。

    “不是皇后娘娘,背后也一定有人。既然有人想送妾身上路,妾身便随了他们的安排。”

    “而今妾身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

    而今走过鬼门关,她才知晓自己这一生太过可笑,无论是之前的爱恋还是如今的病弱。

    “你这般想,便是给旁人构害利用你的机会。”赵晴若看着叶美人,道:“那样的人,不值得。”

    刚刚听闻了佟济离开,赵晴若对这位深情的叶美人心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赵晴若知道那个叶家的门生,他既没有在大选前向叶家开口,又在叶美人中选之后选择了仕途,留她一人在家中病重。那样的人,赵晴若觉得不值得叶美人这般。

    “那,这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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