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首处(第1/2页)晴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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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德虽然从小在宫里头伺候,但从没有来过西暮宫。以前小时候他总听大一点的内侍说这里是个阴气重的地方,是要死了的人才会来的地儿,便一直对这里心怀恐惧。

    如今他已经是这满宫里头最有身份的内侍了,但站在西暮宫前,看着那较之周遭殿宇更显阴森的破败,还是觉着脑后冒着一丝冷气。

    不过这腥风血雨都看过来了,还能怕什么呢?元德抬头看了看牌匾,推门进去。

    祁谨那朝的旧人早就在帝崩时被一同赐死了,而先前进来的齐嫔也在前几年病亡,如今这破败的宫殿里头,就只剩下那个曾经盛宠加身的绝世佳人。

    年久失修的门吱呀一声,屋内坐在镜前的谢轻颜忙侧头看去,见是元德,立即起身道:

    “元总管,是皇上让你来接我出去的吗?”

    元德上前行了礼,然后挥手丧后面的人端上了一壶酒。

    “回才人,皇上让奴来赐您一壶酒。”

    谢轻颜见了那壶酒,面色突变:“不……我明明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为什么他还是要我……”

    她摇着头,泪簌簌地落下,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会的,皇上是喜欢我的,再让我见他一眼,他一定舍不得我的……”谢轻颜跪了下来,扯着元德的裤腿,带着泪水的眼眸莹莹闪光,更添娇柔惹人怜爱。时至今日,谢轻颜仍旧妆容整齐,委屈的眉目似是含情。她从来擅长如何讨人欢心。

    “元总管,求你让我见一见皇上。”只要再见一面,她相信自己能让他留下自己。

    元德伸手轻轻将她扶起,嘴角带着浅笑,恭敬疏离:“才人这是做什么,皇上赏赐哪有拒绝的道理。”

    “才人不知,您身边的镜雨断手断脚受不住刑已经被拉去乱葬岗了。您只有壶酒,已是皇上,开恩。”元德扶着谢轻颜,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淡淡的语气却似那冰凉的刀抵着谢轻颜的咽喉。

    “不会的、不会的……”谢轻颜到了这一刻还是不敢相信。她曾清楚地看见祁政眼中对她的痴迷。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容颜,就算她是别人的棋子,但是他总应该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留下自己啊……

    男人,不都是舍不得这样的她吗……

    元德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开口,只用眼神示意了身后二人。那两个人即刻上前去架住谢轻颜,又上来一人拿了酒便往她嘴里灌。

    “呜呜……”

    女子脸上的胭脂被粗鲁的动作弄得化成一团,姣好的五官挤在一起,哪里还有什么好颜色。即便是倾城之姿,此刻也只剩下临死挣扎的丑态。

    元德看了一会儿,背过了身去。身后瓷壶碎裂在地,酒洒成了一滩。

    “一会儿收好了抬出去。”元德到,像方才进来时那样掸了掸衣袖,抬步离开。

    谢轻颜倒在地上,不停地咳着,但是酒早就被灌进了肚子里。

    腹腔内烧灼得厉害,她低头,血滴落在地上的酒里。

    那一滩酒,正映着自己的倒影。那张脸染了血色,如鬼魅一般诡艳。

    因为这张脸她从底层被人看重爬了上来,所有人都说这是天赐之福。

    可为什么?这福气却没能保佑她再往上走,让她生生折在了这里?

    她没做错啊,天下人人爱美,她有此天姿,就应该在那高人之处,享受所有的宠爱富贵。

    不是吗?

    ……

    天阴沉着,承乾宫殿内没有将烛火全点起来,昏暗的灯光渲染出一室压抑。

    “朕这位六哥……”祁政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语气平淡,眼眸在烛火的阴影里看不出喜怒。

    “还是一样喜欢躲在暗处卖弄聪明。”

    江逍风在底下躬身立着,不敢开口。伴君多年,他知道祁政这是真地动怒了,或许,还起了杀心。

    高汾和镜雨二人的身份细查下去都牵扯到了慎王府,还有那位谢才人的证言……也难怪祁政如此生气。从前那样一个谨慎的人。如今身边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把这两个脑袋派人送去慎王府,就当是朕先送一份礼给六哥。”

    良久,祁政抬起眼,淡淡吩咐道,眸中深处闪着压制住的狠厉。

    江逍风得旨而去。祁政又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向殿外走去。

    “皇上这是去哪儿?”一旁伺候的元顺跟上来问道。

    “去皇祠。”

    ……

    这一边,赵晴若刚刚听于慎说了祁政赐死了谢轻颜一事。

    “她倒也罪不至死。”赵晴若怔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赵晴若偏头,正好看见屏风上画的翠柳逐波,忽然心念一动,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来。

    亦是倾城色,灭于长巷中。

    “好歹也是伺候过皇上的人,着人把尸身好好收敛了吧。”

    于慎领命退下。一旁陪着的二公主祁溪和看着母后,眼睛眨了眨,又若有所思地垂了下去。

    不多时,于慎又推门进来,道:“皇后娘娘,皇上又来了。”

    竹容一听,小心翼翼地看向赵晴若:“娘娘,皇上这是第四回来了。如今谢氏的事情已了,您该见见皇上了。”

    赵晴若犹豫了一下,没有作声。其实祁政第一回来时,赵晴若便想见他了。

    她知道,他亲自来见她定是悔了悟了。可是那时,她还想让他在自己静一静。

    但是眼下,乍闻谢轻颜之死,赵晴若忽然想起从前的旧人,想起从前看过的这宫墙里头的死死生生,突然不知该如何见祁政了。

    “该是顺我身子不爽吧。”

    竹容听了,不好再劝,便让于慎去回了。

    “皇上,皇后娘娘这几日胎动得厉害,现在正补眠,太医吩咐最好不要轻易惊动。”于慎出了殿门,对门前檐下侯着的祁政道。

    “那便好生伺候着皇后。”祁政似是习惯了,轻轻道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赵晴若的倔强自己前几回便知晓了,但自己还是愿意来见她,哪怕吃个闭门羹。

    转身时一阵风起,吹得云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元顺一看忙道:“皇上下雨了,您留步奴这就去取雨具。”

    “不必了。”祁政抬头看了看檐外的雨,道:“朕等雨停罢。”

    说罢,他便在殿外廊下的横木上坐了下来。

    元顺和元德一看,忙劝道:“这怎么行,要不奴去请皇后娘娘开门,到殿内避避也好。”

    祁政不言,只轻轻抬了手。二人一看知道这是劝不动了,就只好在一旁陪着。

    今日的雨大了些,不似前几日轻柔。雨滴如珠落,在瓦上砖上敲出杂乱的声响,但此声愈乱,人心愈静。

    祁政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一场雨了。

    不,应该从未看过吧。从母妃去世开始,他便一直在谋划,一直在争斗。隐忍有时,锋芒毕露亦有时。那时的自己,似乎从没燥过,乱过。

    可是终于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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