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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华与苏梦棠对视一眼,二人皆不解其意。赵清州便不再卖关子,直言道:“蒙古人倒是拿出了诚意,派了臣唐庆,带了三十多个侍从去见了完颜守礼。结果不出几日,这三十多个人,被金人寻了个因由,都屠戮了。”苏梦棠闻言大惊:“自古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怎么议和时反倒杀了使臣?”
赵清州摇摇头道:“官家没,我自己思忖着,大概唐庆错了什么话,被金主当成了奸细吧。”张云华神色严肃道:“糊涂,金国强将折戟,谏臣也不中用了么,这样荒唐的事,为何不劝?这样虽逞了一时之快,蒙古怎肯善罢甘休。想来纵然咱们不出兵,金国的国运,也难撑上几年了。”
听到张云华话中对金国颇有几分同情之意,赵清州心里默默想着:来日时间宽裕了,定要与云华彻谈一番,听听他的看法。眼下因待会还要上朝,一时也不清个子丑寅卯,他便只道:“官家的意思,是想趁着蒙古和金近年来分合不定,抓紧厉兵秣马,休养国运,以备将来之需。”
这句话完,堂屋中忽然寂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若是起了战乱,将来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此时秦国锡满腹怨言来到了大理寺门前,他记起来刚刚三更半夜,他站在这里,看门的守卫竟将门重重合上了。如今四更天再去敲门,定也得不了什么好脸色。“你去——”他指着手下一名校尉:“叩门,就史丞相派官前来,有事与寺卿商议。”
那校尉也知道大理寺的人都是有脾气的,拖拖拉拉下了马,佝偻着身子走上了台阶。“磨磨蹭蹭,误了时辰如何向丞相交差。”秦国锡怒喝了一声,那校尉忙快走了两步,来到门前虚张声势地叩门道:“快开门,快开门,我们将军有要事与寺卿商议。”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一位年长的衙役探头出来道:“天还没亮呢,有什么事,明早再吧。”着就要将门合起来。那校尉赶忙将一只胳膊伸进了门内,半个身子也随着探了进去,面上堆笑道:“兄弟,都是办差的,通融通融,麻烦禀报一声吧。这可是史丞相的要事。”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将门开了二尺,道:“外面是秦将军吧,我们老爷才歇下不久,若是这会子又进去禀报,我们非跟着吃瓜落不可,您看——”秦国锡原向呵斥回去,可忽想到若是惹恼了衙役,更难进得去,便从马上翻身下来,走上前道:“若非十万火急,也绝不敢半夜打搅。寺卿若是因此为难您,我自会替您分辩,您看如何?”
衙役也是个面皮薄的,听到秦国锡如此一,便叹了口气,将门大开了道:“那秦将军在此略等等,我进去禀告。”话音才落,却听到大理寺门外的巷西面,传来了车马的声音。所有人都寻声向西面看去,只见西面来了一马一车。正冲大理寺而来。
“干什么的?”秦行国身后的将士上前盘问道。
那马上的人身高七尺,一身粗褐短衣打扮,背后背着一把长刀,朗声答道:“车上坐着的是江宁王县丞,有个人犯要先交到大理寺看押。”秦国锡听到“江宁”二字,十分警觉,忙问道:“我乃当朝怀化大将军秦国锡,车上何人是王县丞,可否移步相见?”
马车上,王珲听到秦国锡的话,与邵瘦铁对视了一下。邵瘦铁道:“王兄可下去与他周旋一二,此人我认得,不便下车相见,我且在车上守着长帆。”着便将身上熟褐色的斗篷上端宽大的兜帽,拉上来盖住了半张脸,也将自己手中悬着羊脂玉的扇子,收进了袖中。
秦国锡见车上并无动静,正欲发作,忽听见吱扭一声,马车的门开了。李然忙下马,接王珲走下了马车。秦国锡上下打量了走上前来笑道:“江宁果然是人杰地灵,王大人与赵大人,都是这样一表人才。不知道江宁是否还缺个武职,让将军也去调理几年,出来也成个俊俏郎君的模样。”
王珲听着秦国锡得不像什么好话,便轻轻一笑道:“江宁哪里比得上临安,将军在天子脚下,丞相身边,自成一身威武骁勇之气,倒是教我们这些穷乡僻壤来的相形见绌了。”趁他们话的空档,刚刚开门的衙役忙回头对身旁的年轻衙役吩咐道:“快去叫老爷,就秦将军和江宁王大人都来了。要进大理寺。”
那衙役忙脚不连地跑向了后面郑德刚的内室。郑德刚还未睡下,正卧在床上翻看着宋法量刑的细则,听了衙役的话,他合上书卷,蹙眉道:“秦将军二探大理寺,定是为遮掩前面的事情而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就先请秦将军去前面稍坐坐吧。王大人深夜从江宁赶来,怕是来援助赵大人的,既是这样,让王珲大人到我这里来。”
衙役闻声便要往外跑,却又被郑德刚叫住了:“诶,记着,顺序不要错。”衙役点点头道:“记着了,先请秦将军去大堂,再去请王大人来大人这里。”完见郑德刚不再有什么吩咐,便一头扎进了门外即将消失的月光之中。郑德刚将手里的细则放在了枕上,披衣走下来,凝望着外面的月光,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六名衙役便共同引着王珲等四人,从前面安静地走了过来。郑德刚从屋中走出来,看到王珲的身后,有两人架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王珲见到郑德刚,忙作势要躬身行礼,被郑德刚上前一把拉起道:“王大人不必多礼,不知连夜从江宁赶来,可是发现了赵大人案子的什么线索?”
王珲见郑德刚如此,便也不囿于繁缛节,直接道:“郑大人,人证物证,下官带来了。这个孩子——”他回头指了指长帆:“是赵大人的贴身家奴,被人胁迫,犯下了错事,我将他带来,按大宋法令,当先将人暂关在郑大人这里。”
郑德刚的目光便过王珲,盯在了长帆的身上:眼前的这个家奴,头深深地垂着,又因为恐惧,不住地颤抖啜泣着,左右两边的人,与其是押着他,不如是架着他,使这个瘦弱的青年人不至于因腿软而身体不支。这哪里像个穷凶极恶的凶徒,反倒像是被王珲拉来替罪的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