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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不羁的眼神,骄傲的神态,花想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第一次,从他们共事以来第一次,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为了骗取投资而撒的谎。
她伸手去拿高闯手里的背包,高闯连忙一闪,“你这是干什么?”
“放到我的舱里去。”花想容没好气地说:“你住在军舱里,一个房间住十几个人,谁想进就进,这些东西安全吗?让别人拿走怎么办?”
高闯心里一动,“你自己单独一个房间吗?”
“没错,而且就在哈三掌教的房间旁边。你该知道,那里没有人会轻易去。我又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文书,不会有人惦记、报复,这些东西放在我那儿比较安全。”
“郑和对你不错哇,竟然让你住在相当于头等舱的位置。”
“如果你有脑子,就该知道我说的对。”花想容强调。
高闯当然知道她说得对,也知道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花想容是不会出卖他的。可是他非常不喜欢她说话的态度,忍不住反击道。
“我当然有脑子,我只是不放心你。虽然你读书读得好,是什么双料博士,又懂得好几国外语,可是有知识不一定就有智慧,但愿你别把这些东西弄丢了,否则我们两个彼此讨厌的人要烂死在大明了。”
花想容一用力,扯过背包,费力的背在肩头,然后突然靠近了些,吓了高闯一跳,以为她要吻他。这可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他被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强了去,那直接扎海里死掉算了。
但花想容只是以极低的声音说:“放心,我追你进白雾里时带着密码箱呢,我可以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密码箱里,然后伪装、隐藏在其他箱子里,保证安全无虞。这里面哪一样东西最重要?”
高闯握紧花想容的双肩,也把身体凑近了些, “我还是和你走一趟吧,不然我不能放心把我们的命运放在你这种女人的手里。” 两人本就相距不远,这下几乎脸贴着脸了,而且花想容还被抓得不能动弹,竟然有一点红晕从那些可怕的黑斑中浮现了出来,看得高闯心里大乐,放开她道:“虽然你伪装得好,也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好歹在意一点外形吧。少吃点,不然超过两倍体重,你就回不去了。”
“漂亮一文不值,过几十年,还不都一样丑!”
“那你干脆别吃饭了,反正吃完了也得拉,费那个事干什么?”高闯不理解这女人的可笑逻辑,一把抢回背包,看周围没有人监视他们,就和花想容到她的舱房去了。
他把圣物、急救药盒中的东西、固体燃料、两柄短剑放在了花想容那里,其他的还是拿回了自己的住处。那些东西都是容易解释的,而且他不能空着手,那样更令人起疑,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和花想容关系密切,那样花想容也就不安全了。
当晚船队在港口里修缮、整顿,然后补充了淡水。因为这个港口是天然港,所以并没有贸易活动,船队为了赶在好天气时航行,第二天一早就启航了。
仿佛是老天在补偿船队似的,天气一直晴好,不久就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占城。
船队到达时正好是中午时分,郑和让大部分船只停泊在了锚地,先派两只尖刀小队去探探情况。高闯当然要自告奋勇前去,他们这一组的人只有四个,他、光军、小老虎牙和小星,所以正好可以带上一名翻译、一名主管船队贸易的牙商、还有老铁和舒老大。
翻译叫马欢,年青的江苏学子,温文尔雅、忠厚老实,懂得天竺、安南和伊斯兰语。至于牙商,由于大家都不懂当地的货物行情和交易习惯,所以郑和干脆派了他的第一帐房花想容来充当。
临走的时候,对当地政治格局和风土人情颇为熟悉的费信费大人给他们讲解了一下当地的情况,以免让他们无意间犯了什么忌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原来占城就在现在的越南归仁附近,在永乐年间,安南入侵了占城的北部,占领了那里,但不时的与高棉王国和暹罗王国交战,而占城的港口紧邻着河谷平原,是由松散的社群组成的联盟。这里的人惯于以武力突击式的劫掠以及贩奴为生,是一个隐蔽着罪恶的港口,也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地方。
“高棉和暹罗是哪里?我只听过红sè高棉。”登上小船的时候,高闯特意走在后面,拉着花想容悄悄问。
“暹罗是泰国,高棉是柬埔寨。”花想容瞄了一眼高闯,看那意思是奇怪他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但还是细心的讲解道:“现在这位皇上的父亲,也就是朱元璋在位的时期,因为禁海,使中国的商业政策大幅度倒退,这给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这些小邦国也带来了浩劫。他们最重要的财源被切断了,而一帮一帮的海盗和私贩则因为香料巨额的利润铤而走险,抢夺了海上的贸易,填补了空缺。所以说这里的海上一点也不安全,你以为朱棣派了那么大个船队就为了做生意和炫耀吗?他也是为了保护船队,如果大明的水军软弱一点,马上就会被一批批的海盗打劫。”
高闯咧嘴一笑,没有回答。他从没认为过海上是安全的,但这些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来找碴的,大干一票就是了,怕是没有用的。
“你不是学经济的吗?”高闯有点好奇,“怎么历史也懂那么多?”
“老大,我没学过历史,但是既然准备打捞这时期的沉船,至少应该研究一下这时候的事吧。怎么你没研究过吗?”
“我是干实事的,研究文献的这种工作适合你这种书呆子做!”
“书呆子也比你这个脑袋空空的白痴强!”
“脑袋空空胜于没有脑袋。你直呼皇上和已故太上皇的名讳,如果让别人听到,十个脑袋也砍了。”高闯哈哈一笑,快走两步,率先登上了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