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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放手!”小个子叫道,说的是汉语,“我是告诉你那边有奴隶市场,便宜又强壮,军爷您不买几个去做苦力吗?”
“爷的苦力有的是,不用买。”高闯想起那些士兵和随船工匠,“你不是当地人?”
“军爷这话问的。”那人松了松被高闯抓紧的衣领,“这地方哪有当地人哪,全是海上漂过来的,我也是从大明过来的。”
“那倒要请教一下你了,这个地方做生意是怎么个情况。”花想容急忙问。
“这个地方啊――”那人拖长了声调,瞄了一下高闯的腰。
高闯叹了一口气,觉得花想容虽然很负责任,但真是书呆子气,在这个地方做生意哪有那么直眉瞪眼就问的,于是插话道:“请问你怎么称呼?”这个人一定是在人群中观察了他们很久,听他们说的是汉语,这才过来搭话,看样子是个掮客,也就是个中间商,这个朝代叫牙人或者牙商的。
“这儿的人都叫我明人,你们也这么叫我吧。”他说,“我才在港口看到你们的船队了,东西不少哇!打老远一看,还以为是军队要攻过来了,着实吓了这儿的人一跳。你看这些人表面上好像头一回看到你们,装得很稳当似的,其实打你们一进港口,这儿的蛇虫鼠蚁就都知道了,当然,醉鬼不算。”他呵呵笑了一下,眼神闪烁,黧黑jīng瘦的脸上咧开了开心的笑纹。
高闯估计他平时也是很jīng明、对人很戒备的,毕竟在这个地方生存不易,可是在他乡遇到本国之人总是会很高兴,何况他还可以借这层关系大捞一笔,怎么能不开心?
“明人兄弟,你来做我们的向导,帮我们捞捞这里的行情,介绍介绍生意,别让咱们大明的人吃了亏。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你,费用自不必说,小宗的买卖当然由自己人经手比较好。”高闯说:“可是,这批货太大,你吞不掉的。”
明人点头道:“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胃口,不过是赚两个小钱。这地方有几大盟主把持着,我就是吃了,也得连骨头带皮吐出来。但是你们才来,两眼一摸黑,就算是朝廷派来的,也要先试探试探,这个就交给我了。我来这里二十年,熟悉得就和自己家一样。”
“那就有劳了。”高闯咧嘴一笑,“可是我们不买奴隶。”
“我知道,我也就是一说。”明人顺嘴答道:“但是那边有个大酒铺子,牙商全集中在那儿,各大盟主的手下也在那儿,所有的大买卖都是在那儿谈成的。不过实话说,您今天带来的这一趟,还没有人吃过。”
“咱们是谁?大明王朝,哪是这此蛮夷小国能相提并论的。”老铁插嘴道,“这也算他们的造化,能活着遇到这么一回,不定哪辈子烧的高香呢。”
“您说的是!”明人顺着别人的话音说话的能力相当强。
“在这儿做生意,基本上是怎么个规则?”花想容又问。
“来这个地方的人,哪儿的都有,所以是用货换货,铜钱钱票是不通的,不过金银可以。”明人说,“你们带来了大明的什么宝货呢?”
“这个回头再说,总之有你的好处。”高闯拦住话头,心想看花想容挺jīng明的,没想到却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哪能还没见到东西就先泄自己的底呢,真不知道她的什么双料博士是怎么念的。再说,他们这回做的可是国家生意,也就是贸易,虽然纡尊降贵的要和这些松散联盟谈判,好歹大国的架子也要端着。
“这里都有什么好东西?”高闯问,虽然费大人事先告诉过他们了,不过他还是想直接了解一下。
“乌木、降真香木、观音竹,这可是非常罕见的,还有非常非常少有的伽蓝木。”明人答:“这儿的人用伽蓝木制成伽蓝香,珍贵得不得了,跑这儿的人都想弄到这种香料。当然还有犀牛角、象牙,还有其他一些当地的特产,看你们要什么了。”
高闯当然知道郑和想要的也是伽蓝香,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香料会如此罕有和珍贵,而且利润高到难以想像。他听花想容唠叨过,香料的利润最高可以有原价的六十倍,这就是为什么几十年、上百年后,欧洲的船只铤而走险来到亚洲的原因,世界各地对这种奢侈品的需求都很大。
“你们要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不然让别人先买走,你们这一趟就损失了。”明人说。
高闯拍了拍明人的肩膀,笑道:“慢来慢来,我只是个先锋,主事的在船上哪!”
两人一马当先地走着,后面跟着花想容和马欢,再后面是小老虎牙和小星,外加其他的队员,老铁和舒老大这两个有经验的高手断后。而路边的人似乎都在干自己的事情,但高闯感觉得到他们是在偷窥,看来船队的宠大和强大,给这里的人带来了震撼和威慑。
拐过一个臭气熏天的牲口棚子,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左边是一座两层的竹楼,确实是这里最气派和最高级的地方了。右面却是一个像戏台一样的大台子,台下围满了人,不停的有人吆喝着听不懂的语言,还比划着十指。台上,有一群半赤祼的男人,个个神情萎顿,像动物一样被拴在一起,被几个拿着带倒刺儿的鞭子的男人喝斥着,还时不时挨上一鞭子。
这是高闯第一次见到贩卖奴隶的场景,听明人说这都是各方交战后的战俘,这些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男人,此刻再没有敌我之分,全在这个台子上成了别人的货物,当然这其中也有从其他地方掠来的人。
“还是现代好啊,至少没有那么野蛮。”高闯咕哝了一声,才要随明人进入酒铺,却被一个奴隶吸引住了目光。这个人皮肤黝黑,高大强壮,穿着不知道是什么少数民族的服装,此刻正被强拉到台前来。
他似乎极不驯服,身上到处都是伤,嘴唇干裂,眼睛凹陷,也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站也站不稳,但他还是不停的抗争,想挣扎出人贩子的控制。
一瞬间,他的不屈,打动了高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