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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们已经来了。”高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低声对郑和道。
此时,明军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所有的船只已经离开了近海的停泊地,缓缓行在无限的海面之上,浩浩荡荡的,远远看去,队形紧密的船队尤如大海中的岛屿般,显示出无与伦比的强大与威严。
郑和摆了摆手,高闯略行一礼,立即乘小舟传信给队伍前方的迎接船队。这个小型舰队游离于整个船队之外,由三只五桅战船和五只八橹巡游艇组成,排列成尖椎形,最前方的一条战船是先锋船,随后是两条战船,最后是一溜排开的八橹巡游艇。
高闯在最前面的先锋战船上,迎接船队的指挥,也就是先锋之战的指挥费信在随后两只战船的外侧位船上,这样便于指挥,迂回的空间也大。而周闻是后方大批战船的指挥,郑和当然坐镇在主船上,被“冷落”的巩珍负责保护商船。
靠近赤道的强烈rì光直直地照shè在碧蓝的海面上,迎接船队的船匀速前进着,在波光鳞鳞的水面上划出一条条整齐的水线,好像要把这水面划破一样,而这本该热气升腾的海面上,此刻却弥漫着一种森寒之意,山雨yù来的气息无处不在。起风了,水面上一点生气也无,似乎连鱼也沉到水底了,没有人说话,没有海鸥掠过,只有被船体挤得翻腾不已的水花激荡着哗哗的死亡之音。
先锋船的桅杆上结了些红绸,似乎是为了有些喜庆之意,但在高闯看来那好像是敌人的血。他混站在士兵的中间,静静地等待着命令,手心微微发汗,心中混杂着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情绪。这是他第二回参加真正的战争,上回是佯攻,心里明知道是要退的,打得也不痛快,可这次他明白,必须把海盗剿灭,也就是说必有一方会死,这是不死不休之局!
呜!
远处传来螺号的声音,但因为对方是顺风的关系,那声音近得就像在耳边,高闯朝前一望,就见陈祖义的船队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们为了表示归降的诚意,或者说为了麻痹明军的判断,所有的船都没有张开主帆,大小战船二十艘分为三批,以五、六、九的数字排列,后面是一大片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小渔船。在这些船之间都相隔开了一段距离,看着好像是相互间失去了呼应,没有一点要交战的意思,但他们是顺风,只要交手时迅速升起主帆,他们的战船很快就能连成一片。
不知是不是老天要考验明军,早上还风平浪静的海面却在此时刮起了越来越大的风,虽然看样子不可能形成风暴,但却给明军造成了巨大的劣势。
在没有机器动力的帆船年代,借风势冲起来的船只才能给对方最大的威胁,况且如果使用火攻或者毒烟,处在上风的位置就更重要了。
两只船队越来越接近了,高闯已经能清楚地看清陈祖义的脸。他一直以为这样大的海盗头子不说是三头六臂,至少也应该是个粗豪横蛮的汉子,没想到陈祖义是一个白胖的半大老头儿,一脸喜气,若不是因为一身劲装,会让人以为他是发了横财的乡下土财主。
“小心啦,高大人。”高闯身边的一名百夫长悄悄地说。
高闯微点了点头。其实不用这名百夫长说,他的拳头都握得发疼了。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浓缩了,无限的蓝天,宽阔的大海,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幅小小的画卷,画面外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浪花拍船的声音和船只因为摇摆而发出的木头吱叫声,还有自己呯呯的心跳!
一箭距离、半箭距离、更近些――
高闯要强抑自己的双脚,才没有一步窜到船头去,回头看了一眼外侧位的费信,他竟然还稳稳当当的坐在甲板上的高椅上,似乎安心等待着陈祖义递上投降书,那份气度和沉着令高闯佩服不已。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那种现代人的优越感是多么愚蠢,如果舍弃那些现代的jīng良设备和那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在最原始的情况下,现代人到了古代就是个渣!
陈祖义的船头已经与明军先锋船的船头齐平了,两船相距之近让高闯甚至看到陈祖义脸上的细微表情。他带着一脸假惺惺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看似是呈上归降书之用的漂亮锦盒,身后的两个大汉手都垂在身侧,一声令下就能马上抄家伙。
“罪民陈祖义――”他大声喊道,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但还没等他说完,比他声音更清楚的一声清脆的锣音响了起来。它出现的那样莫名其妙,好像是从海底传出,迅速的在波涛涌动的海面上掠过。
一声锣音起,高闯只觉得脚下的船板微微抖动了一下,船突然加速了。虽然大明的帆桨两用船不能像有着无级变速功能的BMW那样瞬间提速,但在浆手们拼命加快频率后,船身也抖动了起来,嗖的一下与陈祖义的般擦身而过,向其后方的船队猛冲过去。
高闯亲眼看到陈祖义眼神里的贪婪和狡诈被一丝惊愕和意外代替,但在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先锋船已经游鱼一般越过他的船身,直插向第二批敌船的腹地!
把第一批的五条敌船甩在身后,对面一字排开的六条敌船的队形略有些散乱开,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有一丝慌乱,就见明军的先锋船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带着横冲直撞的劲头驶了过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咚咚咚咚――
模糊的鼓声响起,那是后方的周闻大人见到先锋船队已经动手,调动其余战船也加入战团的信号。同时呜咽的螺号也吹响了三声长两声短的号角,反应奇快的陈祖义已经明白自己的诈降之计被看破,通知他的船队应战。
“杀!”锣响二声,躲在船舷边的士兵们拿起了武器,发出了震耳yù聋的呼喝声。敌军的船队也反应过来了,白sè的巨帆快速升起,虽然有些为时已晚,但还是迎了过来。
顾不得看后面的情况如何,也顾不得看陈祖义是选择了战还是逃,高闯随着耳边变得花样繁杂起来的锣声和鼓声投入战斗。他不熟悉这种实战中的信号,只凭借着本能和记忆执行命令。就见双方船队相距已经有两箭的距离了,三台被掩盖在桐油布下的投石机被推上了甲板,一块块脸盆大小的石块接连不断的投向敌船,落到敌船上的,不是把船体砸一个窟窿,就是砸死一、两个海盗,而落入海水中的,就激起大片的水花,让水雾横飞。
“小心!”嘈杂中,百夫长喊到。
高闯只觉得头顶黑影一闪,一块石头从天而降,他本能的拖着身边的一名小兵向旁跃去,险险避开这次危机,也来不及道谢,立即抱起一块大石到投石机上,由投石手再度投向敌人!
对方也有投石机,而且因为先锋船只有一只,所以成了众矢之的,一时之间压力非常大,被围攻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凭借经验丰富的舵手左右掩击。高闯只听到耳边咚咚之声和惊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就算战船上的甲板是用桃花心木加固过的,现在也破洞处处,跑来跑去搬石头的时候不小心就会陷进一条大腿,他的周围更有十数人被砸伤了。
“他大爷的,竟敢砸老子!老子今天把你们这些海乌龟的壳全踩碎了!”他听不到自己的骂声,因为个人的声音完全湮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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