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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那萧斌又道:“其实萧某今日来还有一事。”
沈况抬手:“请说。”
“上次带萧某姐弟到云亭寺里去求医的张怀达张公公,您可还记得?”
那是能容易忘记的人吗?沈况心道。
“记得,这是?”
萧斌陪笑道:“达公说沈大夫您真的是医术高明。其实,达公就是看中了您的医术,诚心想邀您跟着他进京去。”
原来是当说客来了,沈况未答。
萧斌又道:“沈大夫,萧某觉得达公是真看中您的本事了,就说萧某大姐的病,本来我们都没抱什么希望,达公也只是想……”他发现自己好像多了嘴,又急忙收住改口:“但是沈大夫,达公可是那宫里出来的。到时候,只要他帮您引荐几个贵人,混个御医都没问题!”
确实是很诱人的前途,但是沈况志不在此。
“萧爷,恐怕沈某要辜负您和张公公的好意了。”
“为什么?”萧斌惊讶道:“沈大夫,这能当御医至少是个有品级的官了,一辈子衣食无忧不说,祖上也光彩不是?我们萧家虽然大富大贵,萧伯在杭州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到底先祖只是个武夫,如今圣上重文轻武,我们这几代都指望不上子孙有个一官半职。沈家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说不要就不要,那也太浪费了。不若您同沈老爷再商量商量?以后您飞黄腾达了,也能把他们一起接到京里去享福不是?”
沈况知道这个张怀达还没有死心,如果不解释清楚,不知道他背地里又要闹出哪样事情来。遂道:“萧爷请听沈某讲:其一,在下才疏学浅是真的,当不起那差事。其二,家母亡故不久,家中老幼需要照顾。其三,您看沈某这带病之体如何能伺候得了京里的贵人?”说着还拍拍自己的病腿。
“就怕自己连路奔波到了京里,还要找人医治呢。”
萧斌知道沈况的腿疾是个大毛病:“但是当大夫也不需要跑路啊,总有下人会去抬您的。”
可是沈况也不再跟他周旋,拱手推辞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有劳萧爷替在下向张公公请罪。”
“这……”萧斌也是个爽快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人家确实有不便之处,便又道:“临来之前,达公也估摸着沈大夫可能不会同意。”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沈况心生疑惑。
“达公的意思,他服了您的润香丸,确实功效很好。想问您这方子能否卖了给他?”
“卖方子?”沈况哭笑不得。“这润香丸药局里都代为售卖,如何要这方子?”
“达公怕是回了京里,取药不便。”
“这润香丸也不是易损药物,放几个月都没问题的。”沈况解释。
“沈大夫您再考虑考虑。达公那里给您的报酬绝对是丰厚的。”萧斌极力劝说。
“若是治那咳喘之症沈某可以替他开了方子去抓药,治愈效果比这润香丸还好些。”沈况不明白那张怀达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这,这萧某也做不了主,那沈大夫您再考虑考虑,有什么条件也可以商量。”
“沈某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沈况态度依旧。
萧斌似乎也很为难:“这,沈大夫不用今日就把话说死了,萧某今日就当是带个话,多有叨扰,达公的话您再考虑考虑再说吧……”
沈况也不想让他一直难堪下去,勉强点点头。
两厢告别不提。
而后几日萧家又曾上门问过一回,还是被沈况推了,自此便不再追问。
寒冬渐至,日头也越来越短,连绵的细雨一下就是好几天。许氏感染了风寒,还好府里现成的药汤,吃了两副,出了些虚汗,人也精神了一些。
本来说好的下乡游不得一推再推,最后还是沈况挑了一个晴日便去了。
多日未见的阳光肆意洒落,照在乡间小道上,三辆马车悠悠然然依次行走其间。
打头的是沈况与许氏,李珺依然跟沈拂一车,车里点着炭盆,暖和但是不免有些干燥。李珺最不喜欢的就是冬日,做什么事情都嫌冷缩手缩脚的,也做不好。
沈拂静坐了一会儿,睁眼一瞧小妮子趴在窗口半天不说话,还真是不多见,便喊道:“在看什么呢?”
李珺回过神来,笑盈盈地答道:“并没有做什么,发呆而已。”
沈拂动了动,靠得太久了手臂有些麻,李珺也伶俐地帮他拿了垫子靠着。
“发呆可不好,要不要跟外公下盘棋?”
“不用,不用,车上颠簸,外公你就多靠一会儿吧。”李珺知道沈况最近精神不济:“要不,您给我说说您小时候的趣事。”
沈拂一听反倒笑了:“外公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小时候,倒是记得你小时候,刚把你带回来瘦得跟只小猴似的,后来你外婆真是下功夫,一下子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珺儿哪里胖过!”李珺反驳。
“你不记得外公画的年画娃娃?就是照着你画的呢!”沈拂带着一丝回忆的笑,几分感慨,几分无奈。
“珺儿哪里有那么丑?”李珺驳着,“等珺儿到了庄子里,也给您画个招财老爷的像,贴到庄里去。”
“行啊,李大师的画作应该不错。”沈拂给她肯定的鼓励。
爷孙俩聊着聊着,只听得外面沈管家喊道:“老爷,到了!”
车辆陆续停下,沈管家在外头把帘子撩起来,明晃晃的日光驾着凉意扑面而来。
杳庄到了。
这里距离杭州府还不算太远,下了马车,老远走过来两三个男子,为首的过来就给沈拂磕头见礼。
“倪二,还没过年呢,就想着跟我要红钱了?”沈拂打趣道。
沈况也伸手扶他:“倪二哥,起来吧,你知道我爹不喜欢这些,到屋里去再说吧。”
那叫倪二的男子李珺认识他,是杳庄的倪二伯。
本来也是东乡倪姓村上的富户,后来遇上火灾,不仅家里人遭了难,家里的东西也烧光了,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出来寻别的出路。
那时杳庄的主家还欠了他们家一些人情和银子,倪二便来讨要,那主家想起这杳庄的荒田坡高又难打理,就交给他伺候,约定了他垦荒两年都不收租子。
谁知第二年的五六月份,主家到杳庄里面一看果蔬成片,顿时就眼红了,改口反悔,倪二不允,主家还着人过来捣毁菜地,恰巧遇上沈拂在附近游玩,见到一家老小趴在田地里哭,问明缘由,便帮他写了一张状纸。
这状纸的作用可不小,不仅帮他讨了一个公道,还用这主家欠的银子和想免于处罚的念头,换回了这个“不怎么样”的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