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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李珺已经把驴车又擦拭了一遍,见老浦愁眉苦脸的走出来,关心地问:“大叔,怎么了?难道这驴车他们又反悔了?”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这个跟芷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不甚干净的袍衫,但是举手投足还是可以看出,是好人家里出来的。如今真的要跟着这些草寇,去当虎口之羊吗?
自己和他去打头阵,如果发生什么冲突,肯定是最危险的。老浦考虑到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是硬着头皮向李珺说了他们的安排。
李珺倒是表现地积极而热情:“那咱们是不是要把驴车下掉一个轱辘?还是到了那里用石头撞一下,这样更像一点儿。”
老浦觉得更加过意不去,跟着点点头:“都行。”
孟爷派了一个人给他们带路,李珺驾着驴车今日同之前刚刚握上驴鞭的感觉不同,此刻她已经驾轻就熟了,还多了一些失而复得的感慨。
“小哥家中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老浦冷不丁地问道。
李珺不由放松了勒着缰绳的手,撇撇嘴回道:“没有了。”
“那你说要去寻的远亲?”
“也不知寻不寻的上。”李珺轻叹。
“在哪里呢?”老浦继续追问。
“在海州。”
“海州?离着还远着呢!这可难找了啊。”老浦似乎很为难。
“多谢大叔惦念。”李珺勉强笑笑。
“啊,就是寻思能不能帮你找找。”老浦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自己是有点着急了,哪里就一定会出事?
“多谢了,那远亲在下也是听说去了海州方向,具体是不是也不确定。”李珺道。
“哦,那没个准地儿的,确实不好找。”老浦点点头,“这样,不管你以后找不找得到,大叔家你可以常住,有芷儿、豆儿他们吃的也饿不着你。”
不过是一面之缘,给她这么朴实的保证,李珺听了鼻子一酸:“云谦三生有幸,多谢大叔。”
“哎,你也是个孩子。”老浦感慨地笑笑。
很快,他们便被带到了离浦马沟不远的一个弯道口,两边松柏林立,倒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季赫之从林子里领着两个人走出来。招呼他们把驴车停在弯道中央的位置。
李珺小心翼翼地把老墨赶到弯道下面的草地上,老浦和两个汉子一起把车厢歪倒在地上,然后又干脆把两个轱辘都用石头砸裂了。
老墨因为有了草吃,再去拉它怎们也不肯转头。李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走。
“怎们回事?”那季赫之过来问道。
“没事,没事,季爷,我有办法。”老浦打着招呼,只见他手里拿了一把干草,把逗弄着老墨的鼻子,轻松地把他引到了车厢旁边。李珺赶紧把缰绳扣好,虽然老墨还是不太情愿,但除了不时动一动,拽一拽车厢外,表现还算不错,没再乱叫唤。
突然,前面山坡上跑下来一个人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红布。
这是信号,李珺知道是有人来了!她的心突然砰砰狂跳起来,她紧张极了,手心里也冒了汗。自己自嘲道:原来做坏事还是会紧张的。
季赫之又把老浦叫到一边,耳语了一番,拍拍他的肩膀才带人退了回去。
顷刻这弯道上,突然变得非常安静,仿佛真的只剩下了李珺二人。李珺暗道:这些个流民做了土匪还真有点可惜,比官府里的衙吏动作还快些。
她把头发、衣衫弄乱些,寻思正在车厢哪里比较合适。却见老浦还直直地愣在原地,苍白的脸上还冒着些冷汗。
“大叔,你还好吧?”莫不是现在开始紧张了?
老浦勉强笑了笑,示意她往那车箱背面去,这里看不见那些人藏身的坡地,老浦突然蹲下来低声道:“云小哥,待会你小心点。”
“知道了,大叔你也是。”李珺点点头。
他迟疑了一会,用手指指那后面的山坡道:“要小心那边。”
“那边,怎么了?”李珺探出半个头往那边瞧去,上坡上的林间隐约能看到埋伏在其中的身影。
“咱们把车队拦停了,他们出来抢那车上的货物?”李珺紧张地问。
“差不多吧。”老浦点点头,而后严肃地说道:“刚才季赫之的意思,实在不行,他们恐怕会把押车的人射杀了,让我们等那信号躲藏好,免得中了流箭。”
“射杀?!”李珺暗道不妙,万一舅舅他们就是被押送的人,也被射伤怎么办?
老浦也是眉头紧锁:“所以,乱箭不长眼,小哥待会看老浦的手势,你就躲起来。”
李珺咬着嘴,用力地点点头。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可以听到车马震动的响声。
老浦和李珺一前一后站在车厢旁边,装作有气无力地样子推着。
“吁……”领头的骑马人声音洪亮,带头叫停了车队。
“怎么回事?”
车队里传来寻问的声音。车马依次有序地停好了,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那骑马人已经下来,朝李珺他们走近。
老浦假装不好意思地样子,迎面同他打招呼:“对不住了,这位大兄弟。”
来人中等个子,圆脸短须,同个那些押车人的装束有些不一样,应该是个管事之类的。虽然面含愠色,但是说话还算客气:“老人家,车子需要扶一把吗?”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老浦道。
李珺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朝马车后面望去。
车队果然有十几辆,每辆都由两个人驾着,最后还有两个骑马的押车人。其中第二辆只有一个驾车的,且较其他的车子都大些,有门帘挡着看不到,李珺判断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见到这里有状况,后面穿得一红一黑的两个押车人,都扬鞭骑着马往这里来了。
刚才问话的的中年男子已经招呼了两个车夫下来,准备帮李珺他们抬车厢。
一阵尘土飞扬,两个骑马人已经到了面前。李珺捂住嘴、脸,紧张地站到了一旁。
“李管事,出什么事了?”其中一个冷声问道。
那中年男子果然是个管家的,跟自己还是本家,李珺暗道。
驴车倒了,挡住了去路。”那管事中年男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