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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认输,因为——他不能输!
五百招过去了,楚无极愈来愈焦躁,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样犀利凶狠,简直就像是在对战深仇大恨的仇敌,安心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六百招过去了,王楠愈来愈稳健,几乎只是在见招拆招而没有任何反击……
“楚无极到底在干嘛呀?现在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不太对劲了!”萧瑟儿嘟囔。
“真是想不到,原以为南霸与北霸之间的差距应该不会太大,最多只是毫厘之差而已,而且胜者必然是南枪,可是现在看来……”萧老爷感叹地摇摇头。
“他们之间确然有一段相当明显的距离,而胜者恰好相反,是北索。”
“亏南枪那样自信、自傲可以胜过北索,才会一再主动挑衅……”萧承尧的岳父喟叹道。
“他是被虚荣心所累……”
“的确,他的虚荣心太盛,如今反要栽跟头在那无意义的虚荣心上……”
而这个跟头一栽下去,恐怕南枪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快看,约莫要分胜负了!”
众人连忙将视线移往场中,但闻一声爆响,缠战中的人影骤然分开,楚无极双目怒火熊熊,死死地盯住王楠,散乱的头发似刺猬般根根倒竖,连呼吸也变得粗浊了,活像一头垂死挣扎的老虎。
而王楠,始终那样冷静沉著,那样剽悍凛冽,只是,多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仿彿正待扑杀猎物的豹子。
忽地,哗啦啦啦声响中,楚无极的六节枪又回复原来的长枪,再喀啦一声,两手一分竟又变成一长一短双枪,众人正感讶异间,萧承尧的岳父已然惊悚地倒抽了口寒气。
“老天,南枪要使出他的压箱底绝活儿:天地无双了!”
“你见过?”
“一次,我只见过一次,十五年前,据我所知,南枪也只使用过那么一次,之后,他便成为南七省的霸主,再也没有使出过这一招了!”
“那么,果真要分胜负了。”
语声刚落,蓦闻楚无极断叱一声,旋见红雾霍然暴染,仿佛汹涌的浪潮,囊括了整个天与地,而耀眼的银枪头便隐藏在红雾中,飞戮向王楠,快得匪夷所思。
双眼倏眯,王楠原地不动,黑索却在刹那间盘旋而起,溜溜寒芒似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泻落,圈舞的索影带著有形与无形的激荡回绕狂飙,空气犹如碎裂般的呻吟,那红雾也被撕碎了,仿彿红雨般飘落四处,而那躲藏在红雾中的银枪头也当的一声歪了准头,就在这一瞬间,王楠背后猝然出现另一抹枪尖刀影,有如来自幽冥的诅咒,更似来自地狱的魔手,直刺向他的背心……
“将军!”
在萧瑟儿的失声尖叫中,如同开始一样的突兀,眨眼间一切就结束了,而观战者根本没人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见到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两个对手相距十步,静静地相互对视。
楚无极双目失神、表情落寞,还有几许迷悯与惆怅,以及一丝隐藏不住的懊悔,好半晌后,他伸出手。
“还给我!”
王楠一语不发,默默地把那支飞戮向他背心的短枪扔还给楚无极,楚无极怔愣地注视短枪片刻后,毅然转身。
“我们走!”
没有人出声,甚至没有人动上半根寒毛,直至看不见楚无极等人的身影之后,喜极的欢呼声方始轰然爆起,每个人都又惊喜又欣慰的笑成一团。
“赢了!赢了!北索赢了!”
这当中,最夸张的是萧瑟儿,她竟然跑到王楠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还把额头磕到地上去。
“将军,我诚心诚意拜你为师,请收我为徒吧!”
“……”
“为什么嘛,为什么不能教我嘛?”
“我没说不教你,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教。”
“但那还要好几个月耶!”
“很快就过去了。”
“是喔,你的时间是很快就过去了,但我抱著这个愈来愈大的肚子,时间过得才慢呢,哼,都是你‘害’的!”
“……我先教你一些口诀吧!”
“好好好,先背口诀也可以,走走走,现在就回房背口诀去!”
望著转怒为喜的萧瑟儿又拉又扯地硬拖著无奈的王楠回房,萧夫人不由得吁了口气,感慨的,也是宽慰的。
“五个女儿里,我最担心的是她,没想到最幸运的也是她。”
萧采衣噗哧一笑。“就像爹说的,她是走了狗屎运!”
萧晨衣也抿唇笑了。“这么一来,娘可以安心了吧?”
“还有采衣呢,”萧醒衣轻声提醒。“别忘了血虎会的潘寿长尚未解决。”
“那有什么问题,有三姊夫在,谁怕他呀!”萧秀衣安慰地拍拍萧采衣。
萧夫人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他的问题才大呢,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楚无极一心想称霸武林,却迟迟不去找潘寿长比个高下呢?”
四姊妹狐疑地相视一眼。
“难不成,楚无极知道自己打不过潘寿长?”
“正是,潘寿长是四十年前的武林三霸天之一,当年无论是黑白两道或南七省、北六省,对武林三霸天无不俯首称臣,一听到他们的名号,没有一个不心胆欲裂、魂飞魄散的。如今武林三霸天只剩下他一人,他就像唯我独尊般地高高在上,你们想,又有谁敢捋其虎须?”
“可是……可是楚无极不也说,潘寿长由他来打发吗?”
“不然你要他怎样?还没开打就先认输?不,他丢不起这个脸!”
一听萧夫人说的,四姊妹不禁面面相觑,脸色一张比一张难看,萧采衣更是神情惨澹、黯然情伤。
幸运逃过了这一关,却还是逃不过另一关吗?
又是一个雨季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温暖和煦,萧家的人却心情一个比一个沉重,因为这天是潘寿长带孙子来下聘的日子。
原以为潘寿长要来的话也会一大早就到,于是所有人也在一大早就在马场大门口等待,可是等呀等的却等不到人,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萧家的人不由开始兴起侥幸的想法;也许潘寿长不会来了。
然而正午前,就在萧老爷正打算叫大家回马场之际,马路尽头处出现了一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