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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风较之其他季节总会柔和些,可今天却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剜进赵慕冉眼底,让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在夜风里吹了很久,似乎把她的理智又吹了一点回来,掏出手机,赵慕冉拨通了电话。
“盛轩,我要见你。”
市中心的一间茶社里,赵慕冉缓缓地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着茶。脑海里一丝残存的理智提醒着她,这些事不管真相是什么样,她都不能只听赵慕萱的一面之词,而她能想到的知情者,就只有盛轩了。
这个人,大概也从没有对她坦诚过。
“慕冉,怎么想起约我出来了?”盛轩的声音传进耳中,他人已经坐在了赵慕冉对面,“是不是靳洺出差,你一个人太无聊?我就嘛,那子怎么能丢下自己女朋友走那么久呢,工作哪能有……”
“盛轩,我有话要问你。”
赵慕冉平静的声音带了几分冷峻,打断了盛轩絮絮的话语。
她这个样子看得盛轩眉心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赵慕冉的下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想,“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会帮助依依立刻出国,而且以后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会再告诉你。”
收起了漫不经心,盛轩感觉这次的严重程度大概要超过他的控制。
“咳,你……你问吧。”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盛轩一面应付着赵慕冉,一面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拿出了手机。然而才打了几个字,赵慕冉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带着警告。
“我劝你还是别想着给靳洺通风报信,否则结果是一样的。”
“啪”地一声锁了屏,盛轩把手机放到了桌面上,就连双手也规规矩矩地拿了上来,看着她,眼神真挚:“你问。”
“靳洺以前的名字叫蓝天?”
“是。”
“你跟我过的他的前女友,是赵慕萱?”
“是。”
连续两个肯定的答案换来的是赵慕冉的沉默,她突然就不知道后面的问题还要不要再问下去。她有点害怕。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问出了口,语声艰涩:“那……他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
“……是。”盛轩闭了闭眼,这一个字得格外艰难。他就知道,这些早晚瞒不过她。
眼看着赵慕冉的脸色来难看,他赶紧着急地解释:“但是我保证,他虽然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为了赵慕萱,但是后来他已经……慕冉,慕冉!”
他的话还没完,赵慕冉已经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过去,任凭他在后面怎么喊,她的脚步都没有迟疑半分。
对于他的解释,她似乎根就不想听。
外面的天色已经来暗,可路上的行人却来多。赵慕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来往的人群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靳洺的那句“无关紧要”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让她禁不住就打了个哆嗦。原来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一个根不用在意她感受的,无关紧要的人。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昏黄的路灯洒下来,在她身前投下一片纯黑的阴影。其实对于其他的事她根无所谓,她想要知道的、想要确定的,只有他的目的。
脑海里一幕幕地回放着与他相识以来的种种,从心怀芥蒂到完信任,她一步步走进了他布好的陷阱里,且深陷其中。赵慕冉太清楚,即便自己拼着满身伤痕逃离出来,也依旧会丢了一颗心在他那儿,这辈子都再取不回来。
她曾经以为,自己押上心的赌局是赢了,可现在才看清楚,她输得彻彻底底。
不知道,看着她一点一点沦陷,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觉得可笑吗?
一阵风吹过,有花瓣飘落在赵慕冉肩头,她眼神发直地盯着地面,半晌才嗫嚅着了一句:“又是因为她……”
低而沉闷的笑声从她唇间溢出,逐渐变得肆意,赵慕冉再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也再不压抑自己,企图用这样的式将自己的情绪宣泄。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脸颊的泪痕干了又湿,她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眼泪而格外洁净的眸中含着一抹决绝。
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她已经又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姑娘,去哪儿啊?”
“机场。”
两天以后。
靳洺拉着行李箱站在自家门前,虽然一脸疲惫但嘴边的笑意却压也压不住。他到底还是加紧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提前了两天回来,不知道待会儿冉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是这样想,心里那团思念就是叫嚣得厉害。他伸手到口袋里,指尖触碰到那个他为她准备的惊喜,唇角的弧度挑得更大,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他却没有等来想要的,没有她带着惊讶的笑脸,也没有那日思夜想的怀抱。有的,只有异乎寻常的寂静。
环顾了一周,靳洺确定她不在家里,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却只听到了机械的女声不断循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底隐隐的不安涌了上来,他正在纳闷,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盛轩。
“喂?”
“我可算联系上你了祖宗!慕冉都知道了!”
盛轩的喊声在听筒那边炸开,将靳洺心里的那抹不安无限扩大,她果然是……知道了。
眉心紧紧地皱起,靳洺觉得胸腔中的心跳似乎都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沙哑:“她知道了多少?”
“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她知道的那些,都是对你不利的。”盛轩有些懊恼,“她根就不听我的解释。”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既然躲着你,当然不会让我知道。就连依依这儿也没有消息。”
“我知道了。”
靳洺完这四个字就挂了电话,只是手指却将手机握得来紧。心里的那份不安已经将整颗心脏吞噬,将胸腔占据。
她当然不会听盛轩的解释,靳洺太了解她了。对她来讲,一切的源头就已经是错的,后面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而他有多清楚这一点,现在就有多害怕。
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