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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
山间又归于平静。等社神与那醉汉离去,青池将灵脉一一复位,竟感觉有些沧桑。
彼时她尚不明白,能够调动灵脉是怎样惊人的能力。当然她的缘主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但是灵脉流经之时,她仿佛听到了某种亘古的心跳,深沉,博大;这个脉动在呼唤她,也在呼唤着所有的生灵。
直到“少微”的视线穿透了黑暗,让她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他其实没有在看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不需要把视线凝聚在某一点,依然可以体察万物。
“谢谢你,”她迎着夜风道,“少微。”
奇怪的是对面神主的情绪刚刚微微泛起了波澜,就再度凝结。就像一块刚刚透出火星的炭,刹那间熄灭了。
“虽然和预想不同,也算把神迹显现过了。”最后可能记住他们的,还是个酒鬼。她伸了伸已经疲惫的筋骨。这个少微大概是上天派来督促她好好习的。这次的同行已经充分证明,不论他是否愿意配合她行动,都赚不到什么的信仰值。
还不如靠自己。
她想要道别,却听他皱眉问道,“神迹,主祭……不是还有贡品赋税一项?”
这种细节,记得倒是清楚。她没有提也是因为……“少微”怎么看都不像个有贡品的神祇,这样混过去也免得对尴尬。
但是她太看少微的耿直逻辑了。
“贡品必须是祭院清点过入库的,直接买来都不能算。”青池耐心解释。
“只要入了库,年限没有关系吧?”
*
“少微”炸开埋在七个地层之下的库房大门时,青池感到一阵身心上的窒息。
“我记得这里有个库存。”他手中调出了一些半透明的纸符。
青池一时无言。在正式祭神仪式中,主祭会将司库地址的副投入祭火和河水,意为上呈天府,下报幽冥。没想到这个仪式竟然有实际作用。
她捏了一个光诀,大致推测出了周遭的情况。这是一个砖垒的库房,左右还有对称的耳室,里面堆放着相当多的贡品。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大多财帛器物已经腐化朽烂了。
最终,她在一只生锈的青铜匕首上读出了古老的祭院印戳。“这……至少是八百年前上下祭院时期的,这些……都是献给你的?”
“差不多。”神祇面对这些致贡品的残骸,并无波动。“[上下祭院,少微神使],不是你的?”
看吧,他又有理了。
青池觉得自己已经逐渐分不清惊喜和惊吓。“上下祭院时期果真繁盛,地神都有如此规模的供奉。但是这些封条部完好,也就是你……从来没动用过?”
青年深邃的五官透出一丝疑惑。
“这些西,有什么用?”
青池为当年的祭献者默哀。
的确,上古时期三界不稳,人类初生,所以部分古时旧神侧重维护世界运行,而非积聚人类信仰。只是这类古神在人神崇拜完善之后,大多退化为自然神祇,少有再以人形现实的。
从“少微”的言行来看,他的立场也不在人类。墟洞也好,灵脉也罢,他始终是在防止一种失衡——某一瞬间她觉得一道灵光闪过,但是未能捉住。
“难怪你空有神力,却无信力。”她感叹道。“看这规模,几百年前想必你也是发达过的,但是你并不回应他们的请愿,也不使用祭品维持神庙——哦对,你就没有神祭。”
现在,这个倒霉神祭是她了。上下祭院极盛时期都扶不起的,竟然被她抽中。而那位神主正一脸茫然,放任宝库彻底腐朽。
“算了算了。”她不再纠结,在灰堆中翻找起来。这库房从封库之后就未曾开启过,那些绫罗绸缎、车马器乐还维持着封入时的形状,但是一经触碰,就会化作一蓬蓬岁月烟尘。
“少微啊,没想到你还是个古神。”她边翻找,边感慨。原以为他不过二三百岁。“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这几年时时都在做工,才能勉强养活自己。但是你这样厉害,却比我还忙,又是在给谁做工?”
这位神主虽然没什么生趣,但回答总是及时且准确。唯独这一次,她只听到一声轻嘲。像是宿命冰冷的箭簇和丝线,穿刺一切,裹缠一切。
让歌声不再拥有笑容,让鲜血不再拥有执念,让心跳不再拥有生命。
在封存的尘埃中,她打了个寒噤,最终挑出一个乌银的匕首,拿回去磨一磨品相应该不错。
*
再一次地,“少微”将她带出地下宝库,就匆匆离开了。
青池站在一个穷困的村庄里。除了布满垃圾的污水沟,整个村庄都在黑夜中沉睡,丝毫不知道地底深处埋藏着千年前的宝库。
但是大地中涌流着某种细微的躁动。她奔跑了起来。她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去,去接上那个尘埃般的影子。
她还不知道,自己与六维神尊结缘出行的事迹,即将被社神们传播到整个四国。
出门时朝阳和煦,后来虽然遇到急雨,但是或许和那神祇同行,便也没有觉得特别冷。
这个世界就有绝对和相对的两面。大多数生命更容易感受相对的部分,所以他们总是悲喜交加,自知冷暖。至于绝对的那一面,人们有时逃避它,如不愿穿过永恒不熄的火、触碰终年不化的冰,但也有时为它穷尽生命。
哪怕明知那个终点,穷尽一生也不可到达。
*
她终于赶在第一缕晨光落地前赶回。
脚下和零分享的草鞋似乎真如那少年所言,轻便如飞。但是疲惫不仅在四肢滋生,也在她的意念里滋生。
她以为这是一切都在沉睡的时间,却没想到门前站着那个少年。
见到零的瞬间,她觉得这漫长一天的情绪都在向下滚落。她什么都不用想,低头枕在少年的肩窝上。
少年仿佛早有预料,伸手拍了怕她的后背。
她闭上眼,仿佛被一片虚空所环抱。这就是零。她从未用灵知探测过他,因为不论他多么轻佻或吵闹,他的身体都如此静谧空旷,令她感到无限的平和。
“零。你可有什么……愿望吗?”
少年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但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没有吧。”
这次他没有唬人。他被许多原则所束缚,所行动,但这些归根到底都不是愿望。
灵魂的空虚会驱动人们的**,偶尔也有人被遗落在彻底的空虚中。
女孩细碎的眼泪从他的领子后淌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回家了。”他继续拍着她的背。“看来这次,也会了蛮多。”
“嗯。”关于自身灵脉的事,她原想了很多质问他的式,最终却没能出口,竟然因为这一阵的安逸,而沉沉睡去了。
少年将她拖进屋,轻轻关上门。
“到底是那一位,敢让你触碰灵脉。你却不知道,他不阻拦是因为,所有的后果只能由你来承担。”他叹了口气。“我无法教你飞天遁地,或是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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