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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还没完,便被孟懿宁抢了话。她一挑眉,眼中有不常见的骄傲:“怎么可以以一敌五了?”
孟懿宁顿了顿,“你死我活,豁出命去了。要不然,我就不能坐在这里和殿下话了。”
瑞王忙止住她的话:“别这些不吉利的。子安兄,昨日那些人,你可看清?”
顾世子低头喝药,“昨日深夜漆黑,又是一片冻雨,很难看清。”
“我这还有件事要麻烦殿下,”顾世子着,看向景池。
“但无妨。”
“劳烦殿下今日禀明皇上,昨夜我遭刺客遇袭,懿宁拼死护我,并未取我性命,只是可能卧病在床的时间发的长了。等痊愈时,再去宫内禀明来龙去脉。”顾子安缓缓地着。
瑞王点点头:“父王刚赏赐了好些名贵的药材,来想着你可以早日康复,不想出了这种事。你近月伤心多梦,又受此惊吓,还是多歇养吧。”
正在两人讨论的时候,孟懿宁晃晃头起身,准备往外走:“许是昨夜一夜未睡,才话的时候就头疼得厉害,我先回屋了,你们……”
话还没完,孟懿宁眼前一黑,呕出一股鲜血,喷洒在饭桌上。
好腥啊。
点点血迹,弄脏了瑞王蓝绿色的衣服。
血,也溅到了顾世子白皙的脸上。
两人一愣,惊诧中疾步向前稳稳地拖住孟懿宁的腰身。
“宁儿!”
“懿宁!”
府内角落的宫灯微微的照亮着漆黑的夜。
孟懿宁感觉沉沉睡了一辈子一样。
十年前的深秋,下了一场大雪。
白雪皑皑,落在白府的院子里,落在花园里的假山亭子上,绵如轻梦。
长姐披着耳边的白玉镶金珰晃晃的迎着冬日的艳阳。
她穿着五刺绣镶边撒花对襟立领中衣,豆绿色撒花斜裙垂在地上,赤金镶翡翠如意镯子衬着她纤细的手腕。
长姐捧着一书,斜靠软垫,坐在木头椅子上。旁边的婢子添着花茶。
春日放院落里晾干了的玫瑰,配上两三个蜜枣和冰糖。
那时,孟懿宁才六岁。
那时,她还随父姓白。
正被哥哥满院子追着乱跑,身后下人们拿着二人的袍子一个劲地追。
孟懿宁看到长姐便撒腿往她怀里钻,一个踉跄跌倒在她淡紫兰底花纹薄底靴旁边。
长姐笑盈盈的扶着孟懿宁起来,帮她擦干脸和头发上的雪痕,嘱咐下人取件干净的袄子过来。
“你为何追妹妹这样紧?”长姐一边帮孟懿宁竖着凌乱的头发,一边问向她的二弟。
二弟看着长自己五六岁的长姐解释道:“今日三妹还差舞剑一项没有完成,爹爹每日都让我看着三妹练习,可不能偷懒。”
孟懿宁噘着嘴委屈声嘟囔着:“今日不练了。”
长姐看着二弟认真负责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只好安慰起泪眼汪汪无辜的懿宁,蹲下身,擦干她眼角的眼泪:“你总是,你虽为女子,但是也想成为父亲一样的英武的人,怎么能放弃了呢?这一招一式必须日日练习,等你今日练完了,长姐给你做马奶酿豆腐可好?”
“你可过,以后要保护我的。”长姐温柔的笑着。
孟懿宁擦擦嘴,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我长大以后是要保护长姐的。”
“武双保护长姐!”懿宁突然倔强起来。
“哈哈哈,好!好!我的懿宁将军。”长姐眉眼弯弯笑起来,摸着孟懿宁的头。
对不起……
谁在对不起?
孟懿宁突然听见了声音,四处张望。
长姐,对不起。
孟懿宁转头看向长姐,突然间,她倒映在自己瞳孔的样子慢慢的扭曲,看着她嘴角渗出鲜血。
“长姐!”她大喊着,但是她看不清长姐了。
她伸手去抓,却扑了空。
“长姐!白熙宁!”她叫出了她的名字,却一点都没有熟悉的回音了。
你的长姐已经死了。
谁?
谁在话?
声音好熟悉,像是自己在话。
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的往外流。
孟懿宁在迷雾中挣扎着,二哥,长姐都不见了。
娘亲和爹爹呢?他们在哪里?
孟懿宁突然看见一双双血淋淋的手拉住了她,桎梏着她,她动弹不得。
她剧烈摇晃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来,却无能为力。
“别怕。”
她听见一个好熟悉的低沉的男声告诉他别怕。
好安心,好踏实。
孟懿宁不断地听见有人叫自己,叫自己的名字。
她看到一丝丝光亮,挣脱了要去抓住。
猛然间她睁开眼睛,看见顾世子和瑞王景池都在屋内。
一旁的春夏帮她擦着虚汗,盖着被子,神色担忧。她隐约听见瑞王冷冷的声音责问太医为什么还不醒。
孟懿宁虚弱的侧头看上去,正巧面对两人。
顾子安赶紧坐过来,轻轻唤了一声“醒了?”
“嗯。”
“还难受吗?”
“嗯。”
孟懿宁的头发和圆枕都湿湿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刚才的泪水。
瑞王的丫鬟乖巧的端着白玉碗,瑞王:“来,先喝口药。”
孟懿宁皱眉费力想撑起来,春夏赶忙从后面托着。
她一脸困惑,“我这是,怎么了?”
瑞王脸色不大好看,有些严肃:“你中毒了。”
孟懿宁感到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中毒了呢?谁下毒的?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瑞王又道:“太医所幸你所食不多,没有伤及内脏。已为你施了针灸,多喝药自会没事了。”
孟懿宁看向顾子安,顾子安也点点头。
她突然头又有些晕,只能求饶似的又滑了下去继续昏睡。
顾世子看着她红扑扑发热的脸,帮她掩好了被子,关好了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