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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酒绵绵长长,余香绕梁。
孟懿宁喝多了絮絮叨叨了好些话,从街上可口的鲜鱼粥一直谈到刚见到夏王时他那远远的威严的身姿。天南地北,话尽八年。
白日长空,景池策白马而来,金冠束发,目光透过微风刮起的风沙,注视着顾子安和孟懿宁。张九和侍从在旁边静静等候,此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他们来时岁数尚,如今离开之时,眼神中透露着意志的流露。
八年了,在这里耗费了无数心血,如今终于该宝剑出鞘。
顾子安上前,拜别景池:“殿下,承蒙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牢记在心。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孟懿宁拱手作揖:“殿下,来日再见。”她声音里有感激也有一丝的惆怅。
景池望着她的眼眸,里面早已没有了当初刚进王府时怯生生的影子。阳光之下发现她是如此的英姿飒爽,英气逼人。雪貂衣领,暮色长袍,衬得云鬟婀娜,飞马桃花一朵。腰间还挂着用金丝线串起来的绒兔子。景池不曾想到的是,一年之内,孟懿宁又会以铁甲银枪,霜矛雪剑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百多人的使团骑着北阳高大的骏马,如同来时那样,载着他们的世子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而大夏的盖将军则率八千兵马沿路护送。
景池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和清瘦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风中,有些怅然若失。他打马回府,又无意识的上了阁楼,继续看着队伍消失的远。而张九跟在他身后也怅然的眺望着。
瑞王府马上就要变成大夏的世子府,冷清时候会如往常一样冷清,热闹也会因为世子之位而闹起来。只是院落中,少了孟懿宁左出右突,上下翻飞的身影。
走出了十里地,孟懿宁才回头远远眺望承平城那灰色的城墙,大夏橙色的旗帜漾在天边。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清脆而明亮。山间的路,乌鸦、雀驻在枝丫上,黄色的眼睛扫过这一队人马。
“走到现在,我才感觉自己要回到北阳了。”孟懿宁着,叹了口气。
乐毅在一旁笑道:“到时路过灵凤山,见到你姐姐,你还不觉得恍如隔世了?”他眯着眼睛笑着,腰间金玉腰带闪闪发光。智多星跨在他的肩上,乐毅掰一块饼干,猴子就往嘴里送一个。一路下来,竟吃了不少。
提起姐姐,孟懿宁有些扭捏,如今十年未见,不知道出落成了什么模样。细细想来长姐不过比顾子安一岁,个子不知道比自己还高不高?
前日,老师张霁与顾子安有了同一个想法——不可从大夏直接进入北阳都城阳上。大夏如今的赵王后与其兄弟把持朝政,欲立自己的儿子为北阳王。阳上重兵把守,是赵王后的人,贸然进去会凶多吉少。
得天下,先得民心。
老百姓并不会管谁当政,只要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便会知足。几人决定先张霁生驻守的兆郡开始,迅速收复民心,扩大势力,如若和赵氏家族正面交锋,也不会畏惧。虽然整个回国路线相比起直去都城要长了两倍不止,但是一来可以关心事态,调用可用的兵力,二来思考对策,而此途中孟懿宁还可以去一趟灵凤山。
灵凤山和兆郡都是北阳和燕戎的交接,若是被燕戎后突袭,后果不堪设想。然而,现在有大夏军的护卫,燕戎又多次在大夏受挫,除非公开宣战,否则他们是有所顾忌。当然,张霁背后还留了一手,他派信使火速赶往魏国,那是一个夹杂在大夏平原与燕戎山脉之间的国家。
“北阳会是什么样子?”虫子的弟弟虹岳声音响亮。因为姐弟二人并无姓名,因而乐毅给两人取了个虫字旁的名字,姐姐虹溪,弟弟虹岳。
溪水山岳,一幅美景。
虫子虹溪摇摇头。
孟懿宁笑了笑,自己的记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清晰:“那里啊,有青山绿水,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沙漠。姑娘们会骑马射箭,伙子会垒起石头烤羊肉并捧着**酒大口豪饮。那是个能征善战的民族,都城阳上曾经也是世间繁华之景……”
顾子安也插了嘴,起阳上旁边有一出海子,夏季炎热,父王和王子们就会去行宫住住,长虹落日,星河灿烂。
突然,几人身后听到有一个浑厚的声音。
“顾世子,沿着这个山势走,前面有个寨子,咱们可以晚上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孟懿宁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夏的盖将军。这个男人不到四十岁,黑色的短胡子,脸堂,脸上有着风霜的印记,眼角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他身形高大挺拔,身披铠甲,目光如刀。孟懿宁站在他的旁边,就如同站在黑熊身边的一只白兔。
而盖将军也是夏王的看中的将军。夏王要监视他们,又要护他们周,自然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
盖将军铠甲上刻着一只展翅的战鹰,而他手下的这支部队也叫作鹰隼军。是一只经验丰富,所向披靡的部队。曾经孟懿宁在大夏见过他们的操练,马射、步射、开弓、舞刀架势十足。军队法纪严明,赏罚分明。某一瞬间似乎勾起孟懿宁回忆起了父亲虎豹营曾经的光辉。
“往北走,渡过了这条河,就能到达那个村子。村民都是些淳朴的百姓,一百年前他们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这处荒无人烟的丘陵地。”盖将军走遍过大夏的每一寸土地,对于风土人情也略知一二。
乐毅笑道:“敢问将军,为何的一个村落您能了解得如此清晰。”
盖将军哈哈乐道:“实不相瞒,这里专产竹子娘。”
“哦?那是什么?”
他打趣道:“竹子娘可不是女人,是一种酒酿。这片竹子耐寒并且特别的清香。把糯米和酒曲倒入春竹之中,再用泥巴裹上,埋到土里。来年春天雨雪消融之时,重新挖出。那味道……只应天上有……不过我行军不喝酒,您几位倒是可以尝尝。”
孟懿宁听得有些微微发愣,呵呵一笑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