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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懿宁的脚刚刚沾上房间内的灰尘,就僵住了。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味道,简直就是把她泡在尸山血海之中不能动弹。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尽管做足了心里准备,但还是不堪一击。孟懿宁屏住呼吸,不想吸进去这房间周围的一口空气。
“姐……”她软糯糯的叫了一句,又倏然闭上嘴巴,头向后倾斜,不让这里的空气沾染到自己。
白熙宁嫣然一笑,在她眼里妹妹经历的再多,也不过是一副天真不懈的可爱样子。
“快出去吧,刚吃了饭,要是吐出去,传出去多不好听。”白熙宁嘱咐着,又缓缓一道:“乐毅,你过来。”
乐毅硬着头皮,暗暗叹气,走上了前,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渐渐熟悉了这恶臭味。而孟懿宁就退到了停尸房之外,晃晃悠悠的在树底下踢起石子来。
白熙宁从衙门借了一套工具,翻看着还没有腐烂的尸体。每个尸体上都有大大的伤口,一看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伤人,官兵们刺进去的。“你都查过了吗?有什么异常?”她淡然地问了一句,脸上没有对于尸体的嫌弃和惊讶的表情。
乐毅走上前,“你看每个人,从百会穴,太阳穴,再到胸口……你看这里,涌泉,大敦,太冲,太白,太溪都有隐隐的黑点。可见是一种毒所致,让人心智丧失。”
白熙宁:“你可见过?”
乐毅摇摇头失笑,“连你都没有见过,我从哪里听?不过听,燕戎西疆那边,倒是有奇奇怪怪的蛊毒巫术,是不是这是其中的一种。”
气体强烈的刺激着白熙宁的感官,虽然这里的味道也令她几欲作呕,但是还是解开尸体身上破烂的衣服,细细察看。
尸体的衣服黏在身体上。人鼓鼓囊囊像是充了气的灯笼一般,几乎要破裂出来。
尸体的心脏位置更由为的凸出来,似乎猛烈跳动的心脏马上就要破膛而出。他们瞳孔散大,结膜充血,眼微睁,口微张,身肌肉失去弹性。皮肤之下隐隐的出现紫红色斑块,如同云雾状慢慢的扩散到身。
白熙宁摁了摁皮肤,应该松弛的肌肤却变得异常紧绷。像是被住水撑大肚子的牛皮,又似乎有什么西在里面不断发酵。
如此诡异的样子,让白熙宁跟离得进了一些。
究竟是什么?
虽然,在灵凤山上,白熙宁见过有菌落占据动物身体,导致动物丧失意识胡乱攻击人,最后落入土壤变成一具植物。但那动物不过是些昆虫,鸟和青蛙蟾蜍。
但是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刀。”她伸手。
乐毅乖巧的站在旁边递上,还仔细观察着。
她弯腰,准备细细的切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种情景,呈瘀血状的皮肤让她居然想到了枣泥馅的包子。
白熙宁刚刚下去一割,乐毅突然在身后大喊:“住手!”
她来不急回应,被乐毅一把横抱过来,白裙子没有沾染到停尸房的半分血迹。乐毅一个箭步,如同飞龙一般,顿起风声。白熙宁有些赫然的盯着异动。
那停尸房内的尸体竟然开始咕噜咕噜的发出骇人的动响,如同活人遭受极大痛苦一般开始扭曲。
乐毅从旁边抄起一个白布帘子向尸体飞去,还没落到尸体上,就被猛烈的起浪弹开,悬挂到了房梁之上。
孟懿宁听见屋内异动,也顾不得恶心,疾步奔到姐姐身旁,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那尸体一个个如同复活一般,手脚晃晃悠悠的四处乱晃,木床吱吱呀呀的摇动起来。孟懿宁的脸上染上了苍白之色,心里有些害怕。
她手握住剑,挡在姐姐的身旁。
乐毅看到她有些木然,面色一变,“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顿时就要把两位姑娘推出去。只听得见屋内哗啦啦一阵响动,如同一群响尾蛇齐声赫然。
可惜话音未落,轰然“碰——”的一声,一个尸体炸开了花。
五脏六腑和血淋淋的肠子滋射在四周,刚才的白布一竟染的棕红色。
血块七零八落的流淌一地,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凝结成旖旎怪异的胶状。乐毅今早就发现了尸体血液的异常,却没想到倏然间会有这么大的动响。幸好刚才险险避开,要不然及人身上都被拎上了这恶臭的残骸。
孟懿宁站在原地,显然是被刚才的场景惊着了。
面对活人,她出手无情。
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快快快!”乐毅拉着她,推着熙宁就往外撤。只听背后“碰——”“碰——”“咚——”尸体接连炸开了花,如同一个个血盆大口,要吞噬这间的停尸房。顷刻之间,初春的空气瞬间沾染了腥臭的味道。
尸体刚才痉挛的扭动,在三人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众人喘息未定,白熙宁俨然也被刚才惊诧到,缓缓地将自己气息条例通顺。
白熙宁挑挑秀眉,了一句:“多谢了。”
孟懿宁在一旁“呸呸呸”起来,“水呢,水呢!”她直接跨步去乐毅怀里把水壶夺过来,往自己嘴里灌。咕嘟咕嘟漱口,然后都喷到了树上,“不会落到我嘴里了吧!”她嚎叫着。
姐姐笑了笑,“没有,你放心。我可是看着呢。”
她迟疑了一下,又难受了抖了抖才作罢。
刚才阴冷压抑的气氛倒是被她的呸呸呸戳破。几人听见停尸房内没有声响了,进去一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白墙!皮开肉绽的尸体有的挂在房屋之上飘荡,居然还有一颗眼珠撞在了木柱子里,紧紧的蹬着众人看!
孟懿宁汗毛竖立,脚下黏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她不按扭扭身子,“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白熙宁也默然。
她翻遍了师父的书籍,却不曾发现这样的。乐毅准备往前去探探,被白熙宁拉住,“且慢。”
她让自己妹妹把市场上买到的山野鸡拿出来一只丢进去。孟懿宁掐着脖子一扔,鸡扑腾着金黄色的翅膀,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最中间。
野鸡陡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