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一世光阴6(第1/1页)重锁金丝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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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桃之所以不太愿见芥子,并不是因为她对她不好。

    相反,芥子对夭桃一直慈爱有加,就算严厉,也是在做教师的范围之内的严格要求。

    夭桃也并不怕她。以前她真的三五岁都没有怕过严厉的老师,厚颜无耻地恬着脸套近乎的事情没少做,现在更加不会害怕了。

    夭桃不愿意见她的原因,可以用夭夭的一句话:“她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她。夭桃担心她重来一次的细微变化,会在干妈的一双眼睛下无所遁形。

    如果她发现了,把事实告诉她的话,她会相信吗?

    反正夭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靠自己病中十几年日益湛的演技骗过她。

    芥子在夭桃上了后又一次神秘失踪,云游四海去了。这一次她跑得很彻底,不告而别不,两个月后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直到夭桃长到十岁她才再次露面。

    那时候夭桃已经病重,瘦削僵直,走路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她经常在父母快要下班的时候躲到二楼楼梯的拐角处,看到父母进门,再把自己重新锁回屋里。

    芥子来的那天母亲回来的早了一些。夭桃刚踏出房门,正对上和母亲在门口话的芥子的目光。母亲正抱着芥子哭,倒是没有看见她。芥子愣了一下,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边冲她弯了弯眼睛。

    夭桃转身回房锁门一气呵成。

    芥子仍然孑然一身,跑西荡安顿不下来,也存不下什么钱。但她却还是那么年轻,自由自在,她有亲密的如同血脉相通的朋友,也有真正的共度风雨的亲人,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她拘束于一地,她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又一次把自己关回房间,夭桃想起母亲的哀伤和芥子盛有淡淡笑意的眼睛,如此迥异,也不知为什么,引得她鼻头忽然一酸,一低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芥子在夭桃平静下来之后,推开了她的房门。

    似乎就连这点时间都是她顾念着夭桃的心情,刻意留出来的。

    芥子仍然微微的笑着,轻轻地抬手揉了揉夭桃的头,抱着她转了个圈儿,松松地搂着她坐到床上。

    ——就像她还是当年那个圆滚滚的讨人喜欢的姑娘,每次见到干妈来都新奇的要一个拥抱,然后拱到她怀里讨糖吃。

    芥子轻轻地环着夭桃,发自内心的笑容与从前并无分别,似乎没有将夭桃病重、可能命不久矣的事情放在心里。

    但她的话却明了至极:“桃桃别不话,有什么话不愿意告诉你妈妈,你可以告诉我。”

    她:“你知道了。”

    夭桃并没有跟她什么话,她怕一开口就彻底克制不住自己。那天她好像爆发了积蓄已久的力量,连推带搡地把芥子赶出了门。

    芥子没有久留,在符家住了三四天后就又一次联系不到人了。

    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夭夭已经出现了很久,夭桃也长大了。她已经能够平静地谈起自己的病症,并且可以足够从容地面对必然要到来的死亡。

    夭桃的一切人际交往,一切骗人的事都得自夭夭的亲传。也不知道是不是夭夭到底比芥子少吃了几年饭,一切仍然瞒不过她。

    芥子再次和夭桃单独话时,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你能有人可以话就好了。”

    好在芥子一向没有寻根究底的习惯,要不然她还真不一定发现不了夭桃超自然的朋友。

    对此,夭夭只是叹着气,幽幽的道:“我不如她看得透。”

    芥子作为老师的时候,一向来的不太早。

    每天早上,芥子负责教他们背诗,而她总是踩着点到教室。

    夭桃坐在教室里的第二排,靠近走道。同桌是一个会带各种肉馅饼和零食来教室吃的胖子,前面坐着一个五官扁扁、白生生的姑娘,后面坐的是一个自认为伟光正、靠一张嘴指点江山的眼镜。

    夭桃进教室歪带着帽子就迎来了他的一通教。

    胖子看他尤其不顺眼,因为他每天带吃的都毫无疑问地会被糊一脸的长篇大论。

    眼镜刚一张嘴,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一块馅饼递给夭桃,大嗓门盖过眼镜的声音:“符桃,你上次不是我这个饼挺香的,给你尝尝!”

    上次的符桃还不是现在的这一个,夸饼香是和胖子一唱一和怼眼镜的保留项目。

    看眼镜还想继续书,胖子当机立断又撕下一块饼递给前边的面团子:“你也尝尝,可好吃了,多吃长得高。”

    这也有一个典故。面团的一支手工用的胶棒曾经掉到地上,咕噜噜滚过了两排,到了眼镜身后。她请眼镜帮忙,却被他一脸正经地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不做那你就bb……”为由驳回了。

    姑娘也倔得很,仗着自己矮从桌子下面钻过去,捡起胶棒又抢了眼镜一支笔丢到了前排,原话奉还。

    当然,又被真善美的眼镜教育了一通什么叫“助人为乐”。

    夭桃时候也看不顺眼地球警察眼镜,不过长了二十几岁,她当然不会再和孩计较,反而想虎摸一把一圈萝卜头的脑袋。

    这帮娃娃看起来都好软啊,想捏捏,想捋毛。

    夭夭对她表示了鄙视:“那个刚骂过‘闹哄哄的熊孩子‘幼师不是人干的活的也不知道是谁,呵,女人。”

    夭桃:你咋了?

    不知道夭夭的画风怎么忽然就变了。

    “别闹了,我现在怀疑你不是魔法世界来的,是总裁世界来的。”

    “既然你变成了欢脱熊孩子啊不是,熊阿姨,那我当然也能变成扎你心·霸道总裁·熊孩子的熊保姆。”

    夭夭仍然没有好气,委婉地提醒了夭桃她正和她冷战。

    夭桃自从回来真的放松了很多,和母亲短短几个时的相处就使她觉醒了很久前的撒娇技能。

    她顺嘴就给夭夭讨了个好,从头到尾把她夸了一顿。

    夭夭仍然气哼哼的。夭桃正想再接再厉把她哄回来,芥子在忽然而来的安静中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