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足不出户(第1/2页)风云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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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苏州和杭州自古人杰地灵,向来美女如云,也是人荟萃之地。这地读书人特别多,求的风气很浓厚。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大清早,天刚刷亮,在s吴县境内,一个被世人遗忘了名字的山村里。四间破旧的茅草屋前,一少年正拿着《大》在读。山村里格外的静怡,少年的读书声回荡着,余音缭绕,划破了一切寂静。

    这少年姓萧,单名一个爻(a)字。约摸二十来岁,生得双眉如剑,两眼似星,脸大耳。他穿着一件浅黄色的长衫,一条灰色的粗布长裤。手里拿的正是四书五经中的《大》。

    萧爻读了一段,阳光射到书页上,有些晃眼,他揉了揉眼睛。然而他似乎才睡醒,正要往下读时,就打了个哈欠。

    站在萧爻身旁的还有个老者,老者名叫萧万立,是萧爻的祖父,也是他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萧万立六七十岁,白发萧然。而眉宇间却英气朗朗,一副神矍铄的样子。此刻却眯着眼睛,听着萧爻读书,神思正跟着萧爻读书的节奏在流动着。萧爻读得很顺口,他听得也很顺心。每到抑扬顿挫之际,萧万立便也跟着起承转合。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萧爻接着读了一段。忽然问道:“爷爷,咱们爷儿俩以后要治国平天下吗?”

    萧爻一停,萧万立的节奏感也就突然停顿。他怔了一怔,治国平天下,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要参加科举考试,将来状元及第,光耀门楣,这四书五经是必读之物。当真要按书中所,知至而后意诚,而后心正,而后身修、、、、、、而后天下平。他既然想都没想过,又如何能做到呢?一时想得竟有些发呆。

    萧爻道:“爷爷,我在问你话呢。我了后就要去平天下吗?”

    萧万立道:“这倒用不着。爻儿啊,你以后考个状元,不枉费我教你一场,我就高兴得很啦。”

    萧爻道:“爷爷,那您老人家的意思,就是我不用去平天下啦?”

    萧万立道:“当然不用啦。”

    萧爻巴不得爷爷有这句话。道:“我之用不着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就用不着先治其国。用不着治其国,就用不着齐其家。用不着齐其家、、、、、、。”他一路滔滔不绝的下去,只在‘修身、‘正心、‘诚意、‘致知的前面各加了一个用不着,好容易才完。

    萧爻缓了口气。道:“我既用不着致知,也就用不着读书。用不着读书,我也就不会发愁。”

    萧万立听他完。道:“你不读书,也就不会发愁。”又半眯着眼睛,眼光望着远处,他捋了捋胡子,似在思索。又念道:“你不读书,也就不会发愁。”

    忽然眼睛一闪,道:“你不读书,固然不会发愁。你不发愁,也就什么也不到。”

    萧爻道:“《道德经》里过‘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圣人多了不起啊,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什么也不看,而明白天下的道理,什么也不做,反而让天下的事自然生成。圣人真是了不得。到我这里呢,则是不自通。什么也不用钻研,反而明白四达,无师自通,所以这书我是用不着读的。”

    萧万立道:“你只知有《道德经》,不知《礼记》。那《礼记记篇》中又‘玉不琢,不成器。人不,不知道。虽有佳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不知其善也。是故然后知不足,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由此看来,要知人生之至道,不是不成的。爻儿,你还得。”

    萧爻年少气盛,光是对着这些满是之乎者也已矣哉的四书五经,就感到倒胃口,要让他肯专心去,比登天还难。

    萧爻又道:“《道德经》里又过‘为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由此看来,求就是无事找事做,修道是在减少事,到最后天下无事,而天下事又以无为而成。况且习是向外借西,借了西,早晚是要还的,不能长久保有。不能长久保有的西,又有什么益处呢?所以啊,这书我还是不读为上。”

    萧万立要让萧爻读书取士,于是极力规劝。道:“子曰‘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则殆。你向别人借了西,就要设法琢磨它的道道儿。琢磨得多了,当你把西还了时,你也就有了自己的道道儿。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句话还可以反过来。”

    萧万立道:“你见别人吃鱼,想吃。与其要别人送你鱼,不如要别人教你捕鱼的法子。要鱼吃,只能要一回两回。多要几回,你也就不好意思了。会了捕鱼的法子,想吃鱼时,你就不用再给别人要,自己可以捕到。但是你不先会了捕鱼的道道儿,给你,你也捕不到鱼。磨蹭半天,一无所获,最后胡乱捉些虾子、贝壳。勉强充数倒还可以,那终究不是你要的鱼了。不怎么能成呢?”

    萧爻又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不想读书的,爷爷,你如此强着我读书,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萧万立一时无法辩驳,但为了要劝萧爻继续读书,这君子也只好不做了。忽然道:“爻儿啊。那梅花拳一共是二十五路,昨天你只了拳经总决。二十五路梅花拳可是招招妙,你还想不想啦?”

    萧爻一听到拳法,立刻扫除颓丧,连哈欠也不打了。问道:“那梅花拳当真招招妙吗?”话刚出口,随即醒悟。道:“爷爷,您老人家的道道儿,我是早摸清了。无非是要我背书来换你教我拳。”

    萧爻自武,天生好武。萧万立的武功数不胜数,萧爻要武艺,当然要跟萧万立。但萧万立不肯干脆的教他,偏偏要他先读书,才肯教他武。这样一来,萧爻想要到武艺,就只得耐着性子读书。若非如此,萧爻又怎肯大清早就起来读书?

    萧万立莞尔而笑,半眯着眼睛。道:“咱们还按老规矩,你背一段书,来换一招武功。一段书换一招武功,咱们爷儿俩这笔买卖也算童叟无欺,天公地道。”

    萧万立用这法子,来引导萧爻读书。萧爻自他那里了一套伏虎拳、一套罗汉拳,十段锦、擒拿,这些基拳法。依着一段书换一招武功,会武功的同时,竟也背熟了一些《论语》、《中庸》中的句段。

    为了这梅花拳,萧爻只得继续读书。“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其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为知,此为知之至也。”

    萧爻读了一段。问道:“爷爷,您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到如今头发胡子已白如霜雪了,额头上也已横七竖八布满了许多丘壑。您知了吗?”

    萧万立一怔,空乏的目光中,忽然闪出如火一般的光茫。他活了六七十年,年经的时候做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却从来没有对着镜子仔细观望过自己。不知不觉中,才忽然发觉自己头发白了,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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