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孙公子(第1/1页)风云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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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才有经营酒馆已有数年。自从‘吴记酒馆这块招牌亮相起始,他每天在生意中往来,可谓阅人无数。

    萧爻就心思单纯,又常年隐居,于这人情上的宛转圆滑就不如吴才有。觉得吴才有这话是尽了,不好回答,略作思考。道:“吴老板,我有意用一颗珠子来换你一坛酒,你看能换吗?”

    那宝珠价值连城,别只换一坛酒,就是换一百坛,也是绰绰有余。

    用一坛酒就换得一颗宝珠,吴才有是捡到宝了。他心中喜不自胜,但由于常年做生意,他又意欲练就一副喜怒不外露的面孔。久经历练后,很多人一生企及的喜怒不形于色,吴才有无疑是达成了。单看他的脸,已不能窥知他内心是喜是忧。

    吴才有此时自是大喜过望,脸上却还保持着常态。吴才有道:“兄弟,你难道不知这颗宝珠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一坛酒?你用宝珠换我的酒,是以大换,得不偿失。”

    萧爻道:“宝珠虽然贵重,可不能当酒喝了。倘若宝珠能换来酒,这宝珠和酒也就是等价的。”

    吴才有脸上的肌肉不禁跳了跳,脑袋中忽然闪过狂喜的念头。心道:“这子如此不通世务,用宝珠来换酒,我也已明了,这样做他会吃亏,他仍执意要换。我如果不换给他,他就会去别家换酒,白白放跑了这笔买卖,那宝珠就落到别人手上了。到嘴的肥肉还能让它飞了?话回来,这虽然取之不义,不过我已事先明,就算捡了这大便宜,也不能怪我失了诚信。”

    突然,外面响起了当当当的梆子声。待响声一停,只听一人高声嚷道:“猴戏!猴戏!要看赶快,过期不待!”又听见一阵咚咚咚、咚咚咚的打鼓声。从酒馆外面的青石板大街上行过去了。那‘要看赶快,过期不待!的声音飘远。

    萧爻往外一看,一群人已经走远。刚来的人是先作宣传的,宣传一过,便要开始表演。萧爻想起以前来镇上时,曾看过几场猴戏表演。有猴子人穿衣服的、也有表演戴面具的,多种多样,每一样都绝伦,常惹观看者捧腹大笑。

    萧爻道:“已有多时没看过耍猴了,今天撞见,正好一饱眼福。也就算不虚此行。”

    萧爻心思只想着猴戏的表演,见来宣传的人已去得远了。要是错过,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看,对宝珠换酒的事就更加不放在心上。巴不得马上追出去,赶上那来宣传的人,便可从头看到尾。

    见吴才有无动于衷,萧爻有些急了。催促道:“吴老板,咱们快换了吧。”

    吴才有实比萧爻更急,他更担心萧爻拿着珠子去了别家,宝贝落到别人手上,自己就只有艳羡的份。只是他十分耐得住,心中急得打鼓,却还是不声不响。吴才有向那喝酒的青年人看了看,他要占萧爻的便宜,糊弄萧爻很容易。但有那青年人在旁看着听着。想来他是通透了此事的,不能让他有所诽议,免得落下口实,拿到江湖上一宣扬,自己的清名也就完了。见那青年人只顾喝酒,眼光始终不看过来,倒也放下了心。

    吴才有暗自斟酌了一番后。道:“兄弟,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这酒当然要换给你。不过用宝珠来换酒,你着实要吃些亏。那猴戏估计也快开始了,为了不耽搁你看猴戏,咱们正该早换了才是。这样吧。这宝珠我收下了,这坛高粱你带走。另外,我再补贴你十银子,再多我就没有了。你意下如何?”

    萧爻生怕再耽搁就看不到整场猴戏了。道:“好,就这么办。”吴才有便从抽屉里拿出十两银子来,递给萧爻。道:“兄弟,你点点数。”

    萧爻正要收下银子。忽然只听那青年人道:“十两哪够啊?至少也得再贴给这位兄弟五十两。不然,我这个公证人就看不下去了。”

    萧爻和吴才有都向那青年人看去,那人只看着桌上的酒杯。除了酒杯,他的眼光好像从来就没看过其他西,然而对这边发生的事,他却已十分清楚。

    吴才有道:“你这客官好不知趣。我自与兄弟做买卖,大家你情我愿,童叟无欺。与你并无干系,你却来插什么嘴?”

    那青年人道:“我自行走江湖以来,天下的奇事怪事见得多了。然而讨了便宜还卖乖的,倒是头一回见着。我又是个不平则鸣的人,遇到不平之事,又和我无关的,也没胆子管。但为受屈之人鸣一鸣不平的胆量却还是有的。”

    他喝了口酒,又道:“这位兄弟性格真诚,不以财物为念。他手中珠子,乃天下至宝,别能换你一坛酒,就是用来换你这间酒馆,也是你大占便宜。如何能算童叟无欺?你能蒙骗过这位兄弟,又如何蒙蔽得了普天下的昭昭之理、正正之心?”

    吴才有大为着恼。眼看事情将成,宝珠将到手上。却无端端被这青年冒出来横插一脚。实在可杀!

    萧爻是要争着看猴戏的,听得那青年人话中对自己意加回护。抱拳道:“不平则鸣,兄台真是个侠义之士。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青年拱手还礼道:“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羽字。我看兄弟定是在江湖上走动得少。不知人心诡谲,口蜜而腹剑。表面上对你花言巧语,实则是看中了你的好处,想要据为已有。兄弟为人正派,正直诚实,害人之心固然没有,这防人之心却不可少了。”

    萧爻心道:“公孙大哥一见面就如此警示于我,想来他并不是什么坏人。他话中似乎另有所指,我却防谁呢?谁会害我了?啊呀!是了。有人要害我,当然不会明。穿了我有所防范,就害我不着。害我之人只会暗中捣鬼,可谁会害我呢?”

    忽听吴才有道:“你这话,莫不是在含沙射影了?”

    只听公孙羽鼻子里冷笑一声。道:“是否含沙射影,大老板心中应比谁都清楚。”

    吴才有看着萧爻。道:“兄弟,你那珠子比我的酒贵重。这一节,我对你可有隐瞒?”

    萧爻道:“这倒是没有。”

    吴才有道:“那就是了。公孙公子,你也听到了。我跟这兄弟做买卖,事先知情,乃是平等交易。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公孙羽一时辩驳不得,并未话,算是默认。

    吴才有又道:“这位兄弟为人正派,我跟他做买卖,大家相互敬重,话语中彼此客气,那是有的。可要是把客套敬重的话硬栽成什么花言巧语,可就难以叫人信服了。公孙公子,你还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