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斯人已逝(第1/2页)京都一梦十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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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一声,城门大开。

    宋景带着妖魔面具,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迎着漫天的尘土,踏过一具具尸体走来。

    两个人距离近了,宋景才看清獠部首领的模样。

    一身铠甲已经破败不堪,沾满鲜血的大刀插在地上勉强维持他的身体。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还是能听见他呼呼喘出的粗气。

    又是嘭的一声,他还是倒在地上了。他的身躯那样庞大,像座山倒下去一样,尘土四溅。

    他躺在自己族人的尸体上,一脸的鲜血分不清五官。

    宋景下马,走到他面前蹲下,细细地观摩着他。他的眼睛像琥珀一样,没有一根血丝,干净地宛如一片净土。

    獠人盘踞南方,族人皆善战,威猛骁勇。她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这人是坚持到最后的人。

    “你使诈,胜之不武。”

    “兵不厌诈,没人教你吗?”

    两个人像孩子一般斗气,他说一句,她就要顶一句,丝毫不管面前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一句不让。

    “我没有力气了。“他喘着粗气说道。

    “那就等你养好了,只要你来找我,我一定奉陪。“

    “我枕着自己亲人的尸首,他们因我而死,我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这几句话,让宋景的心软了一下,死到临头还不肯放过自己,人死无法复生,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本来胜券在握,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你这个程咬金。”他突然笑着说道,笑容中带着自责,可在宋景心里,他的笑容分明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宋景得意的回道。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他突然问道。

    宋景闻言,拍了拍腰间的令牌,并没有说话。

    “你少唬我,阮家没有你这号人物。”

    宋景浅浅一笑,后头望了望城头上焦急等待的李穆等人。

    “今日,既然我出来了,便是同意与你单挑。但事如今你重伤在身,我赢了便是胜之不武。你回去养好伤,再来找我。”宋景边说边拉起他的手,在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景’字。

    写完,就骑上红鬃烈马回城去了。

    城内,李穆等人迎了过来,关切宋景有无受伤,街道上有百姓跑出来,看着戴着面具、腰系令牌的宋景高呼着阮延辉的名字,宋景的面容藏在面具底下,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狡猾一笑。

    可人和马还未进大街,宋景就猝不及防感到一阵眩晕。

    再次睁开眼时,是在阮家的偏殿里,身上没有一丝灰尘。

    阮延辉坐在她的旁边,笑着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马上坠下来,把大家都吓坏了。若不是李穆眼疾手快,你恐怕没那么快醒。”

    “我这是怎么了?”

    “你累了,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身体难免受不住。”

    宋景抬眼,打量到阮延辉腰腹上的绷带,半响,眼中滑出一行浊泪,道:“阮大哥,这几天因为我死了好多人。”

    阮延辉道:“这世间本就是这样,只要野心不停止,争端就不会停止。”

    “荷奶奶呢,她去哪了?”

    “她现在神志不清,我已派人照顾她。”

    “那,阮二哥,他……”

    阮延辉喉间一动,眸色黯然。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兄弟,突然间就天人永相隔,通敌叛国那样的事情都瞒着他一个人,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我已命人安葬好了他和父亲。”

    “阮大哥……”

    “不说这个了。”阮延辉避开宋景的目光,微微一偏头,尾音中还带着哽咽。

    宋景不再说话,却慢慢回忆起阮叔文来。

    就在昨天,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跟你坐在一起喝茶。一个月前,他呆板地考察你诗文,听了你的诗句却要暗中挑剔韵律,你在他耳边呼气,他会害羞跌倒。你跟他说‘我脚小’,他还是会带你逛遍大半个书院。也是他告诉你,不能光按照书本上来,得让学生真正感受到书本的用处。

    他喜欢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为什么这样美好的他心里却藏着那样的心思。

    如果,自己早知道真相,他是不是就不用死?

    还是神仙好,神仙没有生老病死,还能长生不老。

    此刻天色已晚,一整日的奔波后,太阳终于肯离开,还吝啬地带走了自己的余辉。

    两个人一坐一躺,谁也不再说话,眼下,无需多言,简简单单地彼此陪伴,就很好。

    时间久了,宋景甚至愿意往里面躺一点,好让阮延辉有充足的空间躺在自己身边,他们不是夫妻也不是亲兄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静静地停在这安静的一刻,明天太阳升起,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天边不见一缕云也不见一丝雾,连半个星星也瞧不见,只是一片黯淡,晕染在墨蓝色之中。

    等到一湖清水注入,它呈现出靛蓝色来,天就该亮了。

    世间事事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今晨依旧黯淡,还下起丝丝薄薄的雨来,竹枝缀满落雨,坠珠如线。

    阮延辉早就起身了,宋景醒时,没看见他。她起身穿戴好,吃了一碗小米粥便倚在门前观雨,有雨丝顺风而来,洒在她的裙摆上。

    若不是阮延辉赶来,她恐怕会一直呆在那里。阮延辉先进殿,倒腾起炉内香料来,等殿里香气袅袅时,才把她喊进来。

    “外面太冷,莫要着凉。”

    宋景听话地进来,坐在他的身边。

    “这次多亏了你,阮江关躲过一劫。”

    “不过是小小诡计,上不了台面的。”

    “现下獠部那边元气大伤,一时对咱们没有威胁,戎部兵力本就少,不足为惧。”

    “那咱们阮江关的兵呢?”

    “他们本没有调令,现下暂留合州,不消几日便能回来。对了,等我写好了奏折,呈给弘禛帝,他定会允你回去。”

    其实不用阮大哥专门写奏折,弘禛帝耳目众多,只要在王朝范围内,一丝一毫都瞒不了他。经过这件事情,弘禛帝极有可能借机收回阮江关的实权。

    “不,阮大哥,不要写我的名字。就像百姓以为的那样,是你击败了獠部,就这样写。”

    “为何?”

    “弘禛帝太过狡猾,我怕他借机做出什么不利于阮江关的事情来。”

    地方割据势力庞大,向来为历朝历代皇帝所不容,虽然阮江关地小位偏,但以弘禛帝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让阮江关再无翻身的可能。只要明面上,还是阮家的人解决的这件事,弘禛帝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这是助你回京都的好机会,难道你不想见沈湛?”

    宋景一惊,果然沈湛知道的远比她以为的多。

    弘禛帝只说把她发配阮江关,也没说发配多久,等时间长了,弘禛帝把自己忘了,也许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

    沈湛,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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