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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人定之时,银勾挂起,陆国公府的大宅里除了大公子陆之庭在院里挑了灯品书外,也只有揽月阁的那位娇娘还红烛未熄。
“快去再打热水来”侍女涟漪裙摆沾水正站在姐闺房门口,唤过侍女再去灶房打了热水来。
“是,涟漪姐姐”侍女屈身行礼,点头轻应了一声,接过涟漪手中的木桶欲要转身去灶房。
“阿若,回来!”
被叫阿若的侍女,面带疑惑,提起裙襦又走了回来。
“涟漪姐姐,可还有何吩咐?”阿若仰着稚嫩的脸,面上梨花轻陷,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俏脸。
“姐近几日嚷嚷着胸闷,夜里也总是翻身勤了些,待会儿你去取瓶黄香草油和到水中”涟漪瞧见阿若一副可爱的包子模样,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她交代了一番,才转身进了屋内。
屋内,月光倾洒在雕花的木床上,轻纱幔帐,红烛生香。
“姐,可还要加水?”涟漪拎了木桶穿过屋内一侧室的六扇围屏,到了浴房,见着落宁朝着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了声话。
涟漪轻含了颚,朝着落宁递了个眼色,叫她放心。
轻迈了两步,走到宽大的浴桶前,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偏了凉,舀了两勺热水加在桶中,又从罗袖中掏出装着黄香草的油瓷瓶,取了几滴落入桶中。
瞧了眼自家姐,似还在浅眠,凤眼轻眯敛了艳光,反倒透着几分安详,娇躯没在水上浮着的粉蔷花中,一同连墨色的青丝一同掩去了,绛唇微张带着娇憨之气。
落宁和涟漪二人是陆家大娘子沈氏特意选与陆子虞贴身的女婢,二人对主子就尽心服侍,这几年随着自家姐的颜色是愈发的好,二人也时长见着走神。
一日二人在灶房收拾姐的午膳,还讨论起自己为何总是盯着姐愣了神,开始还总担心自己怕不是磨镜?最后分析一通,心下都认为是姐出落的太明艳动人。
“落宁?”浴桶中女子呢喃一声,似是醒了。
“姐可要起身?”
“嗯”
桶中女子沐浴后,憩了片刻,已是身困,只娇娇应声,待人服侍穿衣。
涟漪上前两步从水中搀起姐出浴,落宁赶从木架上拿过干布,抖落了开裹在姐身上。
这一前一后地服侍用心至微。
干布汲了水被拿走,露出女人窈窕婀娜的身影,发梢还带着水珠滚落在胸间,玉足点地似触了凉,瑟缩了一下身子,让人好不爱怜。
落宁取了纱衣罩在姐身上,遮住春光,又拿过棉布擦拭干了发丝,待一切拾掇毕了,才和涟漪扶着姐出了浴室,回到阁中寝房。
陆子虞回了房中已是困顿极了,任由落宁和涟漪二人在自己面上和发丝儿涂涂抹抹捣鼓着。
彻底收拾妥了,才被送入床榻上,敛了幔帐掐了灯芯,安寝。
过了两日,晌午未到,暮苍斋便有厮送来了赶制好的舞衣,连同穿戴的首饰一并配齐了,是百里掌柜先让姐试一试,有无不合身。
涟漪从厮手里接过放着衣物的托盘,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上了厮,是姐赏哥儿喝茶的钱。
厮也是识相的人,收下铜板谢过了涟漪,才辞别了去。
涟漪捧着托盘进了内院,瞧见姐正手中持铃鼓,站在院子里唱着曲儿:“落余残辉点兵时,带到归家须日还?”
一曲唱罢,院中不少奴仆放下了手中的活,都静着心听姐唱,如今北边塞战事不断,身处南境的他们无心挂念战事,只是家中二公子远在边塞军营,生命安危无人知晓,他们刚便祈求老天保佑,二公子可平安归家。
涟漪听了自知姐定是念了二公子,压了眼中的泪花子,心下只想:万不可叫姐瞧见自己带着哀情。
抬了嘴角,迈进院子。
“姐您瞧,百里掌柜又给您新做了身衣裳”涟漪面上带笑,快步走到自家姐跟前,把托盘一呈。
陆子虞瞧见涟漪走来,收好了忧容,懒懒瞧着院子里的众人道:“今不唱了,改日姐搭了戏台子请咱们院子里的人大大的听上一会,如何?”
院中侍仆一听,喜悦急了,忙叫了好,议论开了。
“快给我干活去,今日活干不完的,来日姐宴请可不准入席”涟漪杏眼一横,冲着院下和廊中奴仆一呵,众人缩了缩脖子又忙活去了。
“西交由我,你也去忙罢了”陆子虞接过涟漪手中的托盘,吩咐了一句后,自己进了房内。
这衣裳是去参加十廊画舫选赛穿的,若是被人瞧见,知晓了陆国公府的四姐和凤仙楼的罂娘子是一个人的话,这还得了?
进了屋,陆子虞抖落开衣裳,心下不由佩服百里尧的手巧。
一袭婵纱广袖流仙裙,裙上无刺绣点缀,只用丝线编织成环在腰间,中各放入一枚琉璃石,在光下看去灵动万分。
盘中还放了一个沉香木盒,打开后是一顶流苏金冠,致巧,尽显风流。
陆子虞心下欢喜,忙遣人去把自己书房中挂着王宗申所画的《静谭十四梅》真迹拿去给百里掌柜尽谢。
前一段时日,陆子虞相邀百里尧来自己书房中讨论暮苍斋所上的新物件儿,看到百里尧半个时辰眼神儿在这画上瞧了四五次,心下便知晓她喜欢,刚好今日顺水送了去,想必尧姐姐定高兴。
“四姐,大公子哪儿请你去一趟”落宁刚走到揽月阁门口,便瞧见了大公子身边的侍从桐允跑至来,是大公子找四姐有急,落宁不敢怠慢忙去唤姐。
陆子虞知晓大哥定是因屯盐之事有了进展,便忙收拾了衣饰,赶去陆之庭的院子里。
陆子虞在府里兜转了几个弯,才绕道了大哥院中,陆之庭早在门口等着,瞧见陆子虞打远处走来,忙迎上去:“虞儿,快来。”
话落,带着陆子虞进了屋内,轻阖房门。
“你所料果然,今日我派家中厮以个名去城中各家盐铺购盐,谁知盐价涨至一斗五,去买盐的人有的还与店家争吵纠闹,最后打破了皮,被赶走去。”
“可知,打人的是哪家铺子?”
陆之庭思量阵,眉峰一扬:“是城中贾家的盐铺子。”
陆子虞心下一定,已是对贾家和城中官吏相互勾结,私自调高盐价获取暴利之事确定的**不离十:“大哥可屯了多少石盐?”
“已是两百石”陆之庭翻开了今上午管家送来的记账购盐的簿子,翻至了最后一页递到陆子虞眼下。
“还是不够,大哥还需在让人再购百石”
“还要百石?如今盐价已高,要不此事相问父亲再行商议?”陆之庭一听自家妹还要再购百石盐,怕动了府中流银太多被父亲问责。
“大哥,此事你无须害怕,若是过了几日盐价在疯涨,城中百姓闹了开,到时候我陆家施盐才可化了此险,父亲知晓此事定会对大哥夸奖一番,哪来的问责?”陆子虞见大哥想要把事情先告知父亲,急的不行,扯着陆之庭的宽袖撒起了娇。父亲就行事犹豫,要等他定夺,恐怕还要过三四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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