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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等她把手机放回耳边的时候,对面的电话早已挂断了。
曾颖的脸色很。
冷笑。
她握着手机,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注视窗外夜色良久,若有所思。
不管钟遇雪打什么主意,孙猴子总翻不出佛祖的手掌心。
她打了个电话,躺在沙发上交代,“给我订三张明天一早飞青城的机票,嗯还有,通知江沉的助理一并跟着。”
明天她正巧要陪江沉去剧组试镜。
更巧的是,那剧组就是《珠玉难逑》。
珠玉难逑中有个男配的原定演员,因为排不开时间,又怕轧戏,最后便辞演了。
角色一下子空了出来,暂时也没找到合适人选顶上。
下午孟导来电话时,就顺便跟她提了一嘴,问江沉有没有兴趣。
那个配角是位将军,与男主角自相识,情同手足。后来更与女主兄长一武一,成了男主的左膀右臂。
人设很讨喜——桀骜不驯,快意恩仇,虽然身在朝堂,却仍留着不少江湖习气。
加之容姿俊美无俦,性子却冷清,因此在原著中人气很高。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打戏特别多。
曾颖替他接了下来,江沉人也把这次机会看得很重。
虽然孟导只是给递了个话,但如果能拿下角色,那也是皆大欢喜的事。
当然,如果剧组里没有钟遇雪,他会更欢喜。
*
钟遇雪到底没能如愿睡到第二天晚上。
和曾颖通完电话后,只睡了不到两个时,就被肖肖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拽了起来。
“安姐,快点起床了!”肖肖抱走了空调被,扶着她的肩膀一阵猛晃,“马上有场夜戏,咱们得赶快去化妆!昨天听宋姐,邹导最见不得演员迟到。”
刚刚坐稳的钟遇雪,再次一头栽倒在肖肖身上。
当然,困归困,该拍的夜戏还是得拍,她暂时还没胆子往邹导的枪口上撞。
老头最见不得演员迟到,无论多大牌的演员都不例外。
关于这一点,钟遇雪比谁都清楚。
当年安暇跟邹导第二次合作,她记错了时间,晚了三个时。
结果一到片场,却发现整个剧组都没开工,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站着等她。
一人迟到,组奉陪。
她至今记得很清楚,当时有多么难堪。
所有人都看着你的时候,真的连道歉的话都不出来。
而当时的安暇,早已不是什么新人,而是揽获柏林银熊奖的国际影后。
却还是被邹导当着组的面,骂得几乎下不来台。
她倒真没什么大事。
但当时在场的所有演员,却都被那一次吓破了胆。
从此以后,但凡邹炳年导的戏在的组,再也没一个人敢迟到十分钟往上数。
那是安暇八年来唯一一次迟到,也是最后一次。
直到现在她都很感谢老头的不通情理。
老一辈影视从业者对艺术身的尊重和对职业道德近乎苛刻的坚守,才是所有年轻演员们最应该守住的西。
这条底线若守不住,哪怕她安暇再会演戏,也终究成不了安影后。
钟遇雪用了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妥当,打开冷水冲了把脸。肖肖给她冲了杯速溶拿铁,又拿羽绒服把她一裹,两人就直奔化妆间去了。
化妆外迎面遇见了贺影后的经纪人刘女士。
刘女士似乎被谁惹得不痛快,一路横冲直撞,虎步生风,大有更年期气血不畅兼内分泌失调的症状。
途径钟遇雪和肖肖,她冷哼了一声,却被肖肖悍然一眼瞪了回去。
刘女士大为恼火,刚想抬手打人,就看见钟遇雪特别温良无害的冲她笑了笑,然后拉起助理,像避着什么妖魔鬼怪似的,特意从她身边绕了个大圈快步走了。
……
刘女士气结,也不管贺洋还在拍戏,一摔车门直接走人。
一点插曲钟遇雪转头就忘,倒是肖肖扳回一局,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化妆间里人不少,基都是陌生面孔。
原一屋子人嘻嘻哈哈聊着天,钟遇雪一进门,气氛便陡然僵住了。
钟遇雪没理会各处投来的异样目光,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戴上耳机,专心看剧。
她不声不响地坐下了,反倒换成了其余人面面相觑。
这是钟遇雪?
平日像个刺猬似的动不动就惹事的钟遇雪?
许是因为化妆间不大,大家平日在剧组也都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会儿倒是没人再多议论,满屋沉默,却格外尴尬。
肖肖撞了撞她,目露担忧。
钟遇雪唇角微弯,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她并不打算解释太多。
原身脾气尖锐,的确得罪了不少人。如果真的想让别人的看法有所改观,得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
今天这一场夜戏是大群戏。
卢解忧回归侯府后的第一夜,敌友未明,你唱罢我登场。
生父不仁、祖母不慈、姨娘氏跋扈嚣张,世子冷眼看戏、庶长子笑里藏刀、更有一众姐妹煽风点火,个个都不是安分的主儿。
单是需要露脸的主要配角,就足足有七八人。
更别姐公子们身边的丫鬟,以及国公府中熟脸的下人。
所以化妆间紧俏,化妆师不够用,除了贺洋和杨鸣溪两人有单独的化妆间,其余人都得轮着来。
钟遇雪来得晚,所有化妆师都正忙。
同处一个剧组的演员们,也都有自己的圈子,平白无故想让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但钟遇雪半个时后就要上戏,肖肖急得来回转圈。
钟遇雪安静坐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一位稍年长些的女演员温和一笑,指了指空出来的化妆位,“别等了,先去我那里吧。”
肖肖跑过来再三道谢,一脸庆幸像是劫后余生。
钟遇雪忽然觉得那女演员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问:
“您是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