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想得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第1/2页)山河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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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无双轻蔑的笑了笑,泪流满面道,“你以为我想成为谢家的姑娘么!”

    当她懵懵懂懂记事,就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家对她的不友好和敌视。

    同样身为谢府的姑娘,为什么姐姐就千娇百宠,她却得不到一点关心呵护?

    她是千金小姐啊,她从懂事起就知道,可她的命运和谢长藿有云泥之别。

    后来她才知道,都是因为她是私生女。

    奶娘姓李,是个大嗓门妇人,喜欢吃饭的时候将所有不同的菜拌在饭里,吃的嘴角都是沾油的米粒。

    她觉得十分恶心。

    她喜欢菜是菜饭是饭,米饭莹白,粒粒分明,决不可以让米饭沾上油渍。每逢吃饭奶娘都忍不住责骂她矫情,在她胳膊上狠狠的拧一把,骂她小贱人,学什么千金小姐。

    任奶娘一次次责骂,她仍要菜饭分开。见她死不悔改,奶娘气急,将米菜搅一起往她口中塞,她紧紧闭着嘴,任由被奶娘抓的全身疼痛不堪。

    就算饿着肚子,她也决不妥协。

    那是她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所以她时常饿肚子。

    自她有懵懂记忆,她就在那妇人辱骂中战战兢兢长大。

    谢府大不如前,仆妇削减了一多半,她只有一个奶娘照看,还经常被打骂不休,她唯有咬牙忍受。

    那日阳光晴好,奶娘带她出门采购零碎东西,临出门前又将那到她腰间的竹篮塞在怀里。

    她吃力的拎起来,紧紧的跟在奶娘身后出门。

    她知道奶娘将她当苦力,可她别无选择。

    路过一处花楼,奶娘头一仰,捋了捋头发,瞧着她冷笑道,“你不是想你娘吗,她就在里面,你不进去瞧瞧?”

    放平常奶娘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她定要思考下再决定怎么应对,可这一刻,她竟然脑子想都没想的向那花楼走去。

    她太想有个依靠了。

    所有人都厌弃鄙夷她,只有娘亲没有过。

    娘亲不会厌弃她。

    奶娘一伸手抓住她肩膀的衣衫破口大骂,“你娘当婊【分割】子,难道你想当小婊【分割】子吗!”

    说完将她推搡到地上,她没防住,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登时血流如注。

    她那样小,竟也看懂了大人眼中的残忍恶毒,还有嘲讽。

    那血模糊了她眼睛,她抬眼看见那些女子腰肢柔软,含情调笑,让对面的男人笑逐颜开。

    今天是她的生日呢,却被奶娘这样羞辱。

    没人记得她生日。

    可几日后姐姐的生日真是让她羡慕。

    她躲在树后看,却被那些眼怀恶意的孩子推搡到满是尖刺的月季蔷薇花丛中。那些花朵开的泼泼洒洒,曾吸引多少人流连驻足。

    它们绽放的时候那样漂亮,可扎起人来也那样痛。

    她的母亲也像那些花朵一样,曾经让她所谓的父亲流连驻足过。

    谢长藿穿着火红鲜艳的狐裘,戴着风雪帽,显得可爱极了,她怀中还抱着个小火炉,想必十分暖和。

    呵,谢长藿,她的姐姐,就站在廊下,看那些孩子将她推搡到花丛中,又将满是泥的雪球塞进她衣服里。不知是谁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她惊吓的都忘记了哭泣。

    冰冷刺骨,雪水瞬间融化,顺着衣服往下流,将她所剩不多的热量悉数带走。

    趴在地上,她晕晕乎乎想,那花楼的男子见女子笑靥如花,十分欢喜的样子,如果她也那样,是不是男孩子就不会欺负她,讨厌她?

    她冷的牙齿打颤了,却推不开那些孩子,只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她的姐姐。

    姐姐,姐姐,求求你,帮我一次吧。

    谢长藿看懂了她的乞怜,疑惑了下,又好像一直疑惑着,一动不动。

    几个小丫头笑嘻嘻的瞧着她,像看宴会上杂耍的猴子一般,又笑嘻嘻推着谢长藿进屋,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第一次开始恨这个姐姐。

    为什么谢长藿过生日被众人拥着,而她过生日,只能承受欺辱?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做,还要被人欺侮?

    因为她有个令人不齿的母亲。

    她第一次开始恨她从未谋面的母亲。

    她从前那样想她,可这一刻,她释然了。

    她才七岁,怎么就懂得了释然?因为得不到,那就别盼望了。

    是谁让她自有记忆起就满是伤疤痛苦?是谢家。

    她得改变。

    否则她一辈子都是这样。

    她压抑着哭,痛苦的想,我才七岁啊,怎么日子这样难捱?

    谢府的一场大火将曾经的繁华烧尽,却给了她重新做人的机会。

    衣衫褴褛的站在街头,她望了望天,眼睛流下泪来,从此以后,她再不是颜雪,再不姓谢。

    她要去找谢阮宁。

    是的,去找她的姑姑。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谢阮宁对谢府的抗拒和憎恨。她不知道谢阮宁憎恨什么,可她知道谢阮宁和她一样,曾被这荣耀的府邸伤害过。

    无双无疑遗传了她父亲的聪明,即便她从未想过她这样好使的脑袋从哪里来。

    她潜意识抗拒去想。

    她还不会写字,也不需要写字,就能将所有计划的细枝末节一遍遍梳理,了然于心。她要有目标的逃跑,不然一直流浪,和在谢府有什么区别?

    她要去雍州,找她名义上的姑母谢阮宁。

    她从未见过这位姑母,可确信她会善待她收留她。

    她坚信她的姑母和谢家人不一样。

    或者说她是拿未知在赌,拿她的命在赌谢阮宁会收留她。

    开城门是早四点,她要准确的在三点三十分到三点五十分出去。

    从谢府到城门,这个时间足够了。

    出了城门后她沿着官道走,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破破烂烂,此刻她看上去和那些流民没有区别了。

    白天她匆匆往北赶路,夜晚就睡在城隍庙土地庙里,那些庙太小,却刚好容纳她,她将那些残破满是积灰的香碗挪到外面,自己蜷缩进去,将神像的外衣揭下来披在身上,合目而眠。石板冰凉,她却没觉得冷,可能麻木了。

    同样件数的衣服,穿在身上睡半夜会冻醒,可披在身上睡就会暖和许多,能支持她挨到天蒙蒙亮。

    天蒙蒙亮她不敢行路,还得靠神佛庇佑一两个小时,等天色晶明,就可以安心赶路了。

    冰天雪地,她走几步就滑倒,被火燎伤的水泡破裂,疼的她只有咬牙。

    渴了喝雪水,饿了便吃山神庙土地庙的干瘪贡品。

    ……

    谢长显扭过头去,眉心浮现痛苦,似乎不忍再听。

    终于,他忍不住吼道,“够了!”

    说着扼住她脖颈。

    颜无双喘不上来气,用漂亮的眼睛轻蔑的看着他。

    谢长显微微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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