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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太医刚打开食盒看到花猫尸体时,那手是指不住地抖了抖,不是他没看过猫狗尸体,在宫中多少宫娥内侍的尸体,他都看过,但他却没有想到有人竟会对一个女娃儿下手,便是其母已薨,其舅舅可还在,且是当今圣上。
再开两木盒子,太医拿起看了看,后道:
“夜大姐,这两串手珠表面看,看不出来什么,还需我调些药汁试试,这会儿没准备,那几味药也不常见。”
夜十一即刻明了:“太医尽管拿去,只是务必要保密好。”
太医颔首:“明白!”
连带着花猫尸体也被太医带走,是要进一步详细检验,紫晶手珠与红猩猩海菊珍珠手珠其中倘是有毒,也好两厢作下比对。
太医走在前,阿苍捧着一个大大的楠木金丝礼盒跟在后面,礼盒里不仅装着已从食盒里移出来的花猫尸体,也装着两串甚是贵重意义非凡的手珠,直把太医送上家大车,阿苍转回清宁院。
阿茫回来时,凑巧同夜大爷碰到一块儿进的院门,夜大爷见到阿茫便问:
“大姐病了?太医诊完脉可有无大碍?”
阿茫知道阿苍去请太医过府给大姐看病,可阿苍前脚刚出,她后脚也出府去给大姐办事儿去了,这会儿刚回来,她也很想回答夜大爷的话,可她回答不出来啊:
“大、大爷,奴婢刚回来……”
夜大爷也是急得头有点儿昏了,明明是同阿茫自院外双双进的门,竟是没想阿茫是刚回来,并不知详情。
他拂袖大步迈向西厢,以为闺女该是在寝屋里歇息,没想扑了个空,又转到厢,又扑了个空,最后在清风堂找到夜十一:
“怎么样?太医可有何大碍?你既病了,怎么不在寝屋歇着,在这儿坐着做什么?”
诚然夜大爷快步跨进清风堂时,夜十一便是一副静坐的模样,自太医用银针试出花猫尸体有毒时,她便一直这么坐着,没动过,连太医走时,她都忘了要起来福身相送。
她内心有些不平静,却又大松了口气,像是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听到夜大爷一进门便连连相问的关切声,再看着夜大爷走近了半弯着腰仔细端详她面色,夜十一想着噩梦里她自母亲薨逝,便活得糊里糊涂,好似天地间除了黑白,再看不到其他颜色,这点同她父亲看透红尘最后出家为僧,又有何不同?
她同样自私,同样只活在自已自以为悲伤的天地间,忽略了那些真正关心在意她的人,不管她身子的孱弱破败到底有无人为,其中不无她自已的责任,连她自已都在无形中伤害了自已,浑浑噩噩过着日子,最终熬不过产子,撒手人寰,这能怪谁?
她是将自已的空门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被有心人趁虚而入,最终致她于死地,有心人心思缜密,连她皇帝舅舅送给她母亲新婚之喜的紫晶手珠都能利用上,费的可不是一丝半点的力气,有心人这般费力气,她却还在可有可无的配合,她不死,谁死?
“父亲……”夜十一喊上一声,不想哭,可偏偏就落了泪。
这一落泪,把夜大爷心疼得揪成一团一团,他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帕子,想起在子那厮身上,他是从来不随身带,只好伸手就着手指轻轻地为闺女拭泪:
“我的大姐儿啊,别哭了,是为父的错,为父不离开,一辈子看着护着咱家大姐儿……”
自闺女离开寒时居,他就想了很多,想着闺女那列出来的条条框框,是字字都对,句句都戳他心窝啊,是他思念公主亡妻太过,忘了他与公主亡妻还有一双儿女,忘了他除了为人子、为人夫,更已为人父!
他想通了,看透红尘不再娶便罢,那之前他想着趁闺女一出嫁,他便出家的念头,却是被他打消了。
没想他刚打消这念头,还未来得及同闺女讲,便听到子太医过府为闺女看病刚走,他一听再坐不住,又问子为何不早些通报,子也是刚刚晓得,不知为何,闺女看病一事儿十分低调,阖府无人晓得。
倘不是他在闺女那般离开寒时居后,命子时刻注意着清宁院的动静,大概子也没知道得那般快。
太医进清宁院的时间也不久,子刚探个大概明白,太医已然在阿苍的相送下出了静国公府,听闺女还送了太医西,用礼盒装着,他想着大概也就是一些美贵重的玉器古玩之类,太医先时在长公主府便对他一家四口尽心尽力,闺女再送多几个礼盒,他也觉得应该。
“父亲,还有旭哥儿呢。”夜十一提醒一句。
夜大爷晓得闺女自公主亡妻薨逝,最宝贝的便是他幼子,诚然他觉得男儿不应总避在父母羽翼之下,长大了也该为长姐撑起一片天地,然闺女这般了,他自然也得应着:
“嗯,为父一辈子看着护着你姐弟俩,直到去见你们母亲。”
再拉回他匆匆来看闺女的正题:“大姐儿,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夜十一摇头:“没有,就是在寒时居突然听到父亲断红尘,有离开之意,女儿心慌得厉害,正好皇帝舅舅给了女儿母亲的牌子,于是便用了。”
夜大爷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下来,闺女没事儿就好,太医跑这一趟值,又道:
“你已送太医一礼盒,是玉器,还是古玩?为父再送一礼,不好重了。”
不是玉器也不是古玩,是花猫尸体和两串极有可能有毒的手珠,夜十一想着色不改气不喘地编造:
“不管什么,父亲送去是心意,太医收着都高兴。”
是这个理。
夜大爷也不纠结重不重的问题了,回寒时居便让子去他私库挑出一对太医甚是喜欢的明时古玩来,让子赶紧送去。
子赶着去挑,没想刚走两步,便又被夜大爷喊回来:
“我的帕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