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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萧映开口提了此事,可她偏又装糊涂,道:“没错,我今天早上,是在覆舟山碰到这种糟心事了,不过,那帮人,他们可不是户部的征税官,据他们交代,他们只是度支尚书府上的部曲,而度支尚书派自己的府兵征税,也并非是想尽快收齐赋税,而是为了中饱私囊。”
她至此,忽然抬手挡在左边嘴角,而后身子又稍稍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装模作样的同萧映起悄悄话来:“三哥可知,度支尚书这是在贪税!”
萧绘锦言语间所提,皆是“度支尚书”,而非“陆惠林”,好像不知道陆惠林就是度支尚书似的,当然,这无疑也是在和萧映装糊涂。
陆惠林坐在萧绘锦左手边第一张客席,即是坐在萧映对面,一听萧绘锦这么,心里头就愈发忐忑了,萧映同他对视了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一时间却也不知该怎么了,他只觉得,妹妹分明知道他此番带着陆惠林过来,就是为此事想同她情,殊不知妹妹居然还有意在他面前提起陆惠林贪税一事,这怕是在给他难堪……
萧绘锦完,便将手放下,又坐直了身子,紧接着道:“按照度田制,每亩地征三斗为税,可度支尚书,居然派那帮人,以每亩地六斗为税,这可足足多了一倍,我今早遇到的那户人家,家里头三亩三分地,该交一石粮食,可他们逼着人家交两石,交不出来就把人往死里打,我看不过眼,就叫他们住手,岂知他们竟还想轻薄于我,若不是我府上的部曲来得及时,我和芍月如今怕是都身首异处了!”
“是,他们对你不敬,自然该断手断脚,五马分尸,可陆……”萧映正想替陆惠林情,这才了一个“陆”字,连陆惠林的名字都还没上,话就被萧绘锦抢了去:“可不是么!我堂堂一国公主,遇上这等事,是有权处置的,可偏偏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度支尚书贪税一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进宫同父皇去,不过此事既是让三哥知道了,那阿锦倒是想求三哥…主持个公道。”
萧映点了点头,应和道:“妹妹你且放心,早上在覆舟山欺负你的那帮人,哥哥已经帮你解决了,不过……陆惠……”
又是正要提起陆惠林的时候,让萧绘锦打了岔:“那度支尚书呢?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贪税,分明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三哥可不能轻饶了他!”
萧映闻言,满脸都写着尴尬,他又与陆惠林对视了一眼,又清了清嗓子。
再看陆惠林,正拿袖子擦着满脸的汗,当真是紧张得汗流浃背了。
“三哥,那度支尚书究竟是何人?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税,就不怕司隶府和御史台的人查到?还是,他背后就有司隶府和御史台的人撑腰?”萧绘锦想是觉得装糊涂装得够了,再装下去便不好圆过去了,索性问起度支尚书是何人。
这话问出来,果然就把萧映和陆惠林都愣住了。
“妹妹你……不知道度支尚书是谁?”萧映言语间略带试探,萧绘锦皱了皱眉,佯装费解,笑道:“我怎会知道他是谁,我一个妇道人家,既不参政,也不结交权贵,朝堂上那些武百官,我连认都认不,哪会知道度支尚书?”
这个时候,萧映就暗暗给陆惠林使了个眼色,而陆惠林会意,也赶忙起身走到萧绘锦跟前,猫着腰道:“公主,是下官……”
“你?”萧绘锦故作惊诧,追问道:“你你是度支尚书?”
“是……确是下官……”陆惠林罢,想是羞愧得无地自容,索性又将头低下了。
萧绘锦伸手指着陆惠林,继而侧首看着萧映,装作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三哥,他……他不是太仓署的么?”
“他家幺女,前阵子许给咱们玄度堂哥了,父皇便也将他擢升为度支尚书,体面些。”
“哦……那……既是自家人,那贪税一事,我就烂进肚子里了,三哥,阿锦收回才的话,你也就当没听见吧,”她着,还不忘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便叫萧映以为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映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还是妹妹你体贴,我这还没什么呢,你就先答应了。”
“都是自家人,应该的,”萧绘锦完,目光又转向陆惠林,问道:“陆使君,宫才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陆惠林深感受宠若惊,赶忙回道:“不不不,公主言重了,此事……确是下官对待府中部曲管教无,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无妨,陆使君还是回去坐着吧,”萧绘锦又指了指他原坐着的那张客席,待陆惠林已然坐下,她便道:“陆使君这件事情,眼下虽无外人知道,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父皇去年在两司之上,增设司隶府,不就是为了防止官员贪污受贿么?御史台和司隶府,一个明察,一个暗访,何况建康又是天子脚下,很多事情,还是心为好。”
“是是是……公主提点得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谨记于心,”陆惠林一副颇为受教的样子,倒是谦虚得很。
萧绘锦完,思来想去,又怕万一谢徵那边暗中对付萧映和陆惠林,到时萧映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因为她毕竟也同二人了,此事并无外人知道。
她索性又同萧映道:“还有三哥也是。阿锦虽不曾参政,也不曾结交权贵,可朝中局势,阿锦或多或少也有耳闻,现如今大哥那边有衡阳郡主扶持,猛虎添翼,五哥深受父皇宠信,又背靠吴兴沈氏,如鱼得水,三哥你腹背受敌,要提防的,可不止御史台和司隶府啊。”
萧映斟酌着点了点头,应道:“妹妹放心,这件事情,三哥会心的。”
话完,他又侧首望了眼外头,继而同萧绘锦道:“那阿锦啊,天色不早了,三哥就打扰你了。”
萧绘锦见他要走,这便站起身来,迎客的礼数不周,送客的礼数总不能免的,她笑道:“三哥这话就太见外了,你们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先去忙吧。”
“好,那三哥改日再来看你,”萧映起身往外走,陆惠林亦是向萧绘锦告辞,萧绘锦站在会客厅外,目送二人离开。
直至二人走出公主府的大门,萧绘锦才起满脸的笑意,冷着脸道:“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从不记得有我这个妹妹,如今有事求我了,就妹妹前妹妹后的,当我是什么!”
孙女史站在萧绘锦身后,问道:“公主,倘若衡阳郡主那边暗箭伤人,临川王殿下会不会怀疑到公主您头上?”
“所以宫才提醒他提防大哥和五哥,就是这个道理,”萧绘锦转身看着孙女史,继而道:“倘若衡阳郡主真的在暗中对付了三哥和陆惠林,那三哥也只会怀疑到大哥和五哥头上,可断断怀疑不到宫这儿的。”
她罢,又思忖了一番,道:“其实此事,宫原也无需担心,衡阳郡主既是要暗中行事,定然不会暴露身份,宫猜测,她会从御史台下手,因为御史台,有五哥的人。”
孙女史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听完后许久才反应过来,道:“公主的意思是,衡阳郡主到时会借武陵王殿下之手,去对付临川王?”
萧绘锦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自然是默认了。
而公主府外,萧映和陆惠林走到牛车旁,萧映正要上去,陆惠林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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